他是飞了2000千米特地赶来的,下了飞机直接赶来会场,斗室间里闲坐几个小时,再仓促返程,饿着肚子坐飞机。此番折腾,只为来对我说一句:持续加油啊兄弟。一条短信便能够盛下的一句话,他非要来回4000千米来亲口对我说。
……我明显在你眼中看到了要求,为何还是抢动手机不放手。
非论是待人接物,还是养气工夫,罕见做人是胜利的,且奇迹有成,申明显隆。固然,阛阓宦海交际场,这类长于演出完人的人很多,但他与别人分歧,不是面子上朴拙,而是骨子里的实诚。
公布会当天,打电话乞助过的朋友,只来了一个。罕见来了,不请自来。
半晌,我听到你尽力用安静的腔调问:大冰,你还拿我当兄弟吗?我躲开你的目光,低下头,不自发地挪开一点身材,坐得离你远了一点儿。
我听到你问:此话当真?你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打动,你谨慎地确认:兄弟,你当真敢给我主持婚礼?
但是罕见说:写嘛,没干系。彼时晚风拂面,满耳涛声,南中国海边的长木桌旁,烟头一暗一明。他捻灭烟头,说:你是我兄弟,我信你。
我说:既然来了,还躲甚么躲。他点头,道:明天你才是配角……
罕见到底是谁?打死我也不会说的。
(二)
信的时候,酒刹时全醒了。罕见,照片上的阿谁陌生男人,是你的爱人?
……他在海滨的长木桌上摆满了烈酒,等着和我一起,把那些华侈掉的光阴补齐。
情面油滑的阻路栅栏无外乎这两个词:转头、改天。一转头就是杳无音信,一改天就没了下文。
我听到你说:兄弟,你真的必然想晓得吗?我说:当然!
罕见在和我的编辑谈天。隔着门缝,编辑的声音传出来:罕见哥,幸亏当时有你的保举,不然当真流失了一个好作者。罕见说:那里那里,就算少我一份保举,也会有别人来保举的……他说:这个家伙有傲气有戾气有江湖气,也有才华,你们好好合作,多着眼他的才华,多担待他的脾气……
(三)
盔甲太重,人天然累。有罕见呈现的场合却不累人,氛围莫名的和谐,他像块大桌布,兜着满桌的杯盘碟盏,荤的素的全兜着,让你不知不觉中伸展神经放下防备,忘了阿谀也忘了自夸。
此文落笔时,我亦不知记叙他的故事,是否到了时候。或许会惹来轩然大波吧,这篇文章。万一我写不好如何办?万一我让罕见沦为千夫所指如何办?万一我毁了他的后半生如何办?
我刚跻身文学圈时,很难。那是段虐心的光阴,新人新书,举步维艰,没有出版社肯出版我的作品,披肝沥胆几十万字,眼瞅着就要砸在手里,烂在家中。厚着脸皮打电话,求雪中炭,一本电话簿翻完,周遭的人再至好亲善的,也不支撑我走这条索道。他们多数感觉我不靠谱了30年,应当写不出甚么花样,多数嘴上鼓励,内心对付。很多人说:我有某某某朋友在做这一行,改天帮你问问,转头让他们和你联络……
他们问我是谁,我没说你的名字。我只说,是个失而复得的朋友,一个有此生没来世的兄弟。
比及我终究想明白这些事理,并深深悔怨时,我们已经整整七个月没有联络。就这么自此相忘于江湖吗?
你在沉默。如果我少喝一点儿,我是否就能懂事一点儿,就不会去戳开你的沉默。
……但是罕见,我配当你的兄弟吗?
你放肆,他包涵你。你落寞,他递一根烟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