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是半壶早已凉透的白开水。
徐静书灵巧笑笑:“我也没旁的事,待会儿还回床上裹着被子吧。雨停了就不冷了。”
她盯着徐静书的小瘦脸踌躇半晌:“……给表妹,送几套衣衫过来应急。”
“白玉生肌散”,听名字就是很贵的药。
这副模样叫人看不懂事情的端倪,徐蝉被惊得两腿发软,在侍女的搀扶下颤颤迎上去。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摒除脑中邪念,将伤布一圈圈解开,吹吹那已崩裂开的旧伤,仿佛如许便能止疼。
听了念荷这话,徐静书渐渐松了肩。她虽听得半懂不懂,却对太医官们的诊治坚信不疑。太医官但是在内城给天子陛下看诊的大夫,不会哄人。
“也不知太医官说的‘悠长服药’,到底是多久?”她嘀咕着用力挠了挠头,满脑门子胡涂官司。
她在念荷的照拂下,脚步沉缓地回到暂居的客厢,恍恍忽惚地嘀咕了一句“我先睡会儿”,便兀自和衣而卧,软绵绵蜷被中。
传闻那位二女人比她小半岁,可儿家的衣衫在她身上却足足大了两圈,衣袖又空又长,将她的手遮得只能瞧见五个指尖。
怕念荷还要劝,她赶快另起了话头:“含光院那头如何了?”
“那,多谢……表姐。”徐静书软乎乎垂下脑袋,咬了咬唇角。
佳耦俩在火食希少的山间小村结庐而居,垦了点荒地勉强度日。
掀起视线偷觑了念荷一眼,见念荷正皱着眉打量外头的雨势,徐静书缓慢地端起碗凑到小脸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碗底那点粥舔得干清干净。
虽说雨不大,可毕竟“一阵秋雨一层凉”,她又才从暖呼呼的被窝里出来,当即就被劈面的凉意激得缩了脖子。
苦撑三年后,她母亲应了同村胡姓庄稼汉的求亲,母女俩总算能一日吃上两顿饭。
按照太医官们的诊断,赵澈是坠马触地时伤及了头部,连日来处于昏倒中是五感尽失的。如果已能哼哼喊疼,那就是说――
“早上表蜜斯返来后就睡沉了,我怕吵着您,没敢替您换药。”
“哎呀,怎的伤口又崩开了!”念荷感同身受般皱着脸,一圈圈解着旧伤布的行动愈发轻柔。
“她那么小小一只,如何能是我表姐?”赵荞将手中那叠较为丰富的衣衫放在床尾,撇了撇嘴,“就是我表妹,不准犟嘴。”
沁凉白水猛地入喉落进胃袋,她打了个激灵,脑中一片腐败。
七月廿四寅时,日夜瓜代之际,全部镐京都在昏昏残梦中将醒未醒。
用饭时,站在一旁的念荷见她冷得唇色发白,愁眉不展道:“早前从二女人那边取来的几套衣衫都不大丰富,这……”
虽明知念荷并没有瞧见她方才的行动,可她还是莫名感觉有些赧然,双颊模糊烫红。
清冷晨风拂过衣摆,愈发显得她身躯肥大孱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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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徐静书不晓得,这位连亲爹都不平二女人,平生就服她大哥一个。
来的是长信郡王府二女人赵荞,赵澈的异母mm。
念荷将本身琐谛听来的动静转述一遍:“太医官们说是至公子坠马触地时磕着头了,脑中有血瘀,需悠长服药渐渐化开才气复明。”
徐静书喉头紧了紧,抬起脸笑弯眼睛:“至公子躺着咽不下东西,我给他扶起来时崩开的。”
郡王佳耦身边的侍从们也绷直了腰背,全都屏息凝神紧盯着徐静书。
念荷忍笑,小声提示:“表蜜斯比二女人大半岁呢,该是表姐。”
重新回到寝房裹进被子里,徐静书却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