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唐这几日忙于走盐路,并未曾重视到这些,被抓以后还甚是猎奇,这大河之上的官船真的巡查这般殷勤了?现在听了倒是恍然大悟,但也没一丝痛恨之意。而听了陆谦本是东京殿帅府虞侯,只因为高俅的干儿子高衙内窥视朋友之妻,便一刀杀了高衙内。血字留名后连夜逃出东京,大声叫起好来。
马匹是不能长时候驰驱的,普通说来,每日三四十里即好,陆谦每日细料经心豢养,也只是奔出五六十里。但明天事急,也顾不得很多了。
“小弟刘唐,东潞州人氏,因鬓边有一搭朱砂记,江湖上人称赤发鬼的就是。”刘唐先是自报家门,然后用一种发誓的神情言道:“敢问哥哥大名,克日拯救之恩,无觉得报。此后旦有调派,只须知会一声,刘唐刀山火海也闯的。”
陆谦忙扶起刘唐,“兄弟这般说就羞死我陆谦了。错非我砍了高俅那厮的衙内,官军迩来如何会盘问的这般森严。说来还是陆谦扳连了兄弟。”
刘唐是真饿了,打昨日傍晚被捕,到现在只吃了陆谦包裹里剩下的俩包子。但他这时候却非常慎重,别看他年纪不很大,这些年里河北山东跑了无数遍,江湖经历倒是一等一丰富。进店以后就把眼睛乱瞄,因为这店中只要他们俩作客。端起酒碗是只把舌头悄悄点了一点。
刘唐是倏然一惊,“哥哥,这酒中……”
说真的,陆谦下来的时候是做好了心机筹办的,保不准这底下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人间天国。
刘唐立即怒不成遏,伸手拿起灶上的油灯,就要放火烧了这黑店。陆谦拦住了他,“且搜上一搜,此处狭小,断无分人尸身的事理。这伙贼男女不是另有他地,就是此地隐有暗室。”
就看这桌子上的酒水都蒙上了一层艳红色,这是大伤害。
杀人,分尸,吃人,这等暴虐行动比之纯真的害人黑店尤要卑劣之极。陆谦如果还是21世纪的张乾,只看到那梁吊颈挂的两条人腿,就已经腹内倒置翻滚,吐得一塌胡涂了。可现在的他却还能很沉着的思虑,这多亏了他融会了陆谦的影象。那种融会后,强大的不但仅是陆谦的武力,更是他的心灵。
两人打马跑出了莘县地界。
那妇人嘻嘻地笑着入内里托出一大桶酒来,放下两只大碗,两双筷子,切出两盘肉来,又在灶上取半笼馒头来放在桌子上。
陆谦一刀磕飞了那人朴刀,然后一脚狠狠将人踢起,撞到了身后墙壁上。如是提着一只死狗奉上那洞口,刘唐拿刀架在那人脖子上,“你等食人禽兽是甚来路?可晓得母夜叉孙二娘?”
刘唐这时已经提刀赶了来,灶房里一人也没有,只是见灶边梁上挂着两条人腿。
连杀两人,陆谦心头肝火尤胜,握着腰刀就往店后闯去,劈面就撞到一个听得前面声响赶来的妇人,再是一刀两断。
果然是赤发鬼。
陆谦上马,就要去扶那男人,不见男人已经跳下了马背。伤口处不信不疼,但这男人眉头都不皱一下。“豪杰子,这般泼实。”
着一个布衣男人,头戴小帽,八搭麻鞋,腰系着条布巾。见陆谦同刘唐来到门前,忙走起家来驱逐。对于刘唐腿上的包扎是视而不见,只说道:“两位客长,歇脚了去。本家有好酒、好肉。要点心时,好大馒头!”让这两人到内里,在一副柏木桌凳座上。
这北宋的馒头却不是后代的馒头,指的而是后代的肉包子。这时候的包子是以冷水面制皮,多为素馅。馒头以发酵面制皮,馅心为肉类,也就是明天的肉包子。武大郎卖的炊饼才是后代意义中的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