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臣暄并未回身，仅凭声音已晓得身后宋宇的动静。他的肩膀微微耸动，好似是在死力强忍情感，对着宋宇命道：“你回船上去！不要轻举妄动！”
鸾夙有些羞赧地自嘲道：“我畴前就喜好胡思乱想呢！是我失礼了。”言罢赶紧揽袖饮尽杯中美酒。
“你要与我做后代亲家？”鸾夙立时面前一亮，惊呼出声。
宋宇见话已带到，任务完成，遂利索地退出了御花圃。一时候，聂沛涵只觉表情大好，鸾夙倒是感到手足无措。
丁益飞却只是奸笑，视死如归隧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原想黄雀在后，却被你和臣暄看破了。你我师徒一场，输给你也不算冤枉。”
其他三人见状，亦无言地饮尽杯中之酒。
聂沛涵便又执起酒壶，正欲给两人再次斟满，鸾夙却一把将酒壶夺了过来，口中振振有词隧道：“都说是我敬酒了，合该由我来倒酒才是。”
鸾夙固执杯子兀自入迷好久，才被拂面的袖风唤回神智。但见聂沛涵俄然反手向下，将酒杯倒搁在她面前，笑道：“我都喝得一滴不剩了，你还发甚么呆？”
丁益飞倏尔睁眼看向聂沛涵：“只此一点，你便思疑我？”
“奥妙。”鸾夙卖起了关子。
“此身不及双栖凤，红颜对镜沉鸾孽。”果然一语成谶！
聂沛涵从未见过鸾夙这番模样，俄然间有些无法，然更多的则是宠溺：“不可，再喝下去，你明夙起来必然头痛。”言罢他已一手夺过她的酒杯，强自箍着她往御花圃外走去。
俄然，“霹雷”一声巨响打碎了聂沛涵的难过唏嘘，只见海面上披收回冲天火光，而着火的泉源，恰是那垂垂恍惚的孤帆之影。
当京畿卫将人押走以后，聂沛涵才换上一副戏谑的神采看向臣暄：“让你吃惊了。”
“啊？”鸾夙被这一句无头无脑的话说懵了：“明显是我祝圣上子嗣不尽，怎得你又提及我来了？”
待两人行到臣、鸾所住的宫殿门前，鸾夙俄然停下脚步，正色对聂沛涵道：“他不晓得我曾有过孩子，也请圣上代为保守奥妙。”
畴前对于聂沛涵而言，这句话不过是穷酸文人的无病嗟叹，但是终是有这一天，他清楚体味到了其中滋味。即使饮宴之人如何想要宾主尽欢，但到了最后唯有曲终人散。
鸾夙却把这话当了真，她细心地偏头想了想，半晌点头道：“现在圣上心愿已偿，同一南北期近，我实在想不出另有甚么要恭祝的。”
“在鸾夙被周会波掳劫以后。”聂沛涵坦白回道：“我在她身上放的追踪器物涓滴不起感化。这体例是墨门独占，除非有同门用心粉碎，不然我又岂会找不到周会波的行迹？”
聂沛涵见状，便笑着对宋宇摆了摆手，道：“下去吧！”
“哦？敬我甚么？没有祝酒词吗？”话虽如此说，聂沛涵还是噙笑端起了杯子。
鸾夙四下张望半晌，亦是惊奇：“他还没来吗？本日晌午他出宫购置物什，说是回宫以后直接来赴宴的。”
丁益飞并不否定，反而抬头大笑：“上好的‘醉东风’，配上‘三日迷’，滋味如何？”他边说边将酒杯高高执起，再笑道：“臣暄，无怪乎你瞧着老夫不扎眼，老夫看你也很不顺心！本日在这离海之畔，你必定要葬身鱼腹了。”
“是啊，没甚么可谈的了。”聂沛涵看向鸾夙，他双眸当中平平无波，再没了畴前那些灼灼的、深沉的痛。他看着她，好似是在看一名故交，一名好友。仅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