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别忙了,歇一歇吧。”陈滢客气地说道,视野往旁转了转,便见杨妈妈将手一挥,便把一众小丫头子都给带了下去,而许氏则在旁端坐着,只字未出。
自即位以来,他经历过的大风大浪实在太多了,昨日的行刺,不过是为他过往的历险又增加了一笔罢了,相较于此前那无数次的刺杀,长秋殿之事底子提不上筷子。
国公爷做事向来顾头不顾尾,他让陈滢跟元嘉帝要的,实在是一个将来的承诺。
平凡人见了这鱼儿,谁不会赞一声都雅?谁会上来就想到吃?谁会煞风景地说甚么下雨不下雨?
杨妈妈是许氏跟前最得用的管事妈妈,她一早等在门前,只说许氏相请,陈滢便未及回院儿,而是转道去了长房所住的院子——水鉴轩。
陈滢现在的态度,委实不能算是客气。
试问这世上谁会好端端地向天子要免死金牌?那岂不是在明着奉告天子“我将来必然会犯下极刑”吗?
元嘉帝闻言,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道:“以是说这小女人成心机,心机也精密,竟想着拿点心打人,只这份儿全面便极可贵。也难为她练得一手好准头。”
她才方才回府,便在垂花门前见着了等待多时的杨妈妈。
许氏本日穿了件家常半旧的珠紫麻布衫子、下系着月白马面裙,发上也没插戴簪钗,只挽了个家常纂儿,一举手一投足,好似临水照花,淡雅散逸。
许氏喝了一口茶,低垂的眉眼间便涌起了几分哂然。
主仆二人非问非答,在前带路的杨妈妈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过就是机遇偶合罢了,现在竟还摆起了谱儿,蹬鼻子上脸的,说的就是这类人。
这和向天子讨要一块免死金牌有甚么辨别?
陈滢遵守着回话的端方,谦了一句:“谢大伯母嘉奖。”
“陛下的犒赏,能够过不了几日就要下来了。”很久后,许氏终究突破了沉默,含笑说道,“这但是给我们国公府增光的功德儿,三丫头这回真真是做得好。”
说到这里,许氏便垂下了眼睛,用心打量动手中的茶盏,仿佛那茶盏里长出花儿来了似的。
只此一言,再无下文。
虽是才遭行刺,且还几乎被杀伤,但他却并没有太把这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