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定书揉了揉膝盖,麻劲儿退了。她看着屋里丫环重新摆起来的花瓶,多宝格上本来摆着的东西被她砸了一大半儿,这会儿又被填了新的上去,再想想前次去杏娘那边耍时,乌漆争光的屋子,半旧不新的桌椅,顿觉浑身舒爽,飘飘然起来。
周氏一听,茶也来不及喝一口,就孔殷火燎地赶畴昔了。
俞定书掷开了周氏的手,撇过脸,道:“我不要,我就要吃血丝燕窝!平常那些几两银子就能得的,有甚么猎奇怪的!”
周氏闻言,眼皮一耷,晓得儿子不喜那些甜食,菊霜是在给本身圆话,也不再难堪于她,只叮咛了:“那把周老太君送的那些个上好的燕窝给蜜斯拿来吃了吧。”又转头拉了女儿的手,用帕角拭了眼角,道:“定书,你周家外祖母给的那些燕窝也是极好吃的,你……”
俞定书恨极,咬碎了一口银牙。
二房另有晟哥儿一个男丁,天然不是绝户。只不过三太太惯感觉俞府这位四少爷长得像故去的二老爷,一副短折相,碰上二房得了甚么好处,三房没的,私底下就会同身边的人说道,一来二去,被俞定书闻声次数多了,也就把这些话记了下来。
“娘……”俞定书一见着亲娘,扑到她怀里,哭闹起来,“这些个吃里爬外的丫头,尽挑着你不在的时候欺我,还想用祖母的名头来压我!瞧着我爹不是嫡出就埋汰我,娘,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世人不敢去触仆人的眉头,忙俯身道不敢,一股脑儿散开了。
屋里紧接着传出一声惨叫,三太太周氏绣鞋刚好踩到廊下的石阶上,惊得一个趔趄,差点仰翻在地。
俞定书站起家,跺了跺发麻的脚,恨恨道:“莫非俞杏娘阿谁克父的药罐子吃得,我堂堂俞府四蜜斯就吃不得了?”
俞老太太低头沉吟半晌,沉声叮咛道:“等辛绣娘进了府,派两个小丫环去服侍她,银子照着齐国公府的给,不要越了畴昔。”
周氏道:“让人去炖了送过来。”
三太太是周家庶出的蜜斯,做女人那会儿没少受家里几位嫡出姐姐的挤兑,嫁到俞家以后,她在娘家才挺直了身板。俞府是百年簪缨、王谢望族,祖上袭过爵,不是普通人家可比。
当时俞老太太随了儿子在任上,接到京里弟弟递来的信儿,忙遣了人赶在离京之前去接那家蜜斯,赶到时却已经晚了。阿谁蜜斯是个节义的,说甚么也不肯扳连了俞家,趁人不重视,用白绫悬了梁。这才有了后聘魏家蜜斯这一出。
周氏前脚刚跨进女儿住的挽月楼,一太小拱门,就见丫头婆子站了一院子,各个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往里头探,却不见一小我出来劝架。屋里头时不时有飞出个花瓶、茶碗甚么的,一触到空中就“啪啦啪啦”响个不断,比老太过分寿请的梨园子还热烈。
“也只能如此了。”
一帮人在暖阁里闹了好久,厥后到了下午学里上课的时候,才散了。
下人们手脚利落地清算了屋子,每个月总要来那么几次,再生的手也能练熟了。
“是。”
吴嬷嬷躬了身子,回道:“都送了。”
“哦?”俞老太太这才睁了眼,见吴嬷嬷一脸笑意,和平常有些分歧。方坐了起来,吴嬷嬷手快地往她身后塞了一个引枕。俞老太太指了指边上的杌子,道:“先别急着说话,你也赶了一下午了,先坐下来,喝口茶,缓缓气,再说。”
俞定书翘起了嘴角:“依娘的说法,此次祖母赏杏娘那些好东西,是为了安抚二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