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张居正府邸,徐五满头大汗,问:“吕先生,张阁老命我辈速速归去,咋办?要撤吗?”
吕光谙熟宦海端方,知绅民上书投本,不管是保举官员抑或告发官绅,倶应在通政司登记姓名及在京歇家。稍一办理,即在通政司查得二人住处。
“三年多了。”孙克弘答。
“呃呃,是是是。”徐五喏喏,跟在吕光身后,内心却七上八下,乱了方寸。
“升河东盐运使。”孙克弘答。
徐五神情镇静,道:“但是,张阁老也说了,朝廷要下旨,清查走空之人,万一被拿住,不是更好事儿?”
“我问你,存翁差你晋京,干甚的?”吕光诘责,“事,你都做成了吗?你就如许归去,如何向徐府交差?嗯?!”
“哼哼,我看也是虚张阵容,恐吓人的。”吕光嘲笑道,“三教九流,生儒军民,外埠在京的人多了,他都拿?拿住又怎地?我辈违了哪家的法?”
“可可但是……”徐五支吾着。
“哎!小的替少爷跑,必能成!”他一拍胸脯道,“少爷岂不知江陵张相公?他是咱家老爷的对劲弟子,时下高相用的人,哪个不是张相公所荐?”又捻了捻手指,“大肥缺,花点本钱是小意义咯!”
可徐五却顾虑重重。他是投献于徐府的,这本身就大干法条,一旦查出,就要放逐。另有,途中他吹嘘替孙克弘跑官,得了二百五十两银子,到京火线知,高拱掌吏部后,跑官之事已绝无可乘之机,也就撤销了替孙克弘拜托的动机,把萧洒后所余一百八五十两,存在徐信处,觉得投资。他担忧万一被拿,此事败露,鸡飞蛋打。
忽倏间过了三个多月,还没有找到顾绍人影。俄然间,又有顾绍、沈元亨具名的揭帖,投往都察院、吏部、刑部衙门,徐五闻讯,心急火燎,雇请很多人埋伏大理寺、户部衙门前,终究探得顾绍行迹。恰在此时,徐府又差人来,知会吕光、徐五,苏松兵备道蔡国熙,依都察院所移顾绍、沈元亨诉状,发牌追捕徐家三子徐璠、徐琨、徐瑛。
“别怕费钱,时下是紧急关头,斯须不敢懒惰!”吕光拉了一把发楞的徐五,“上紧些!”
孙克弘知徐府人脉广联,或可从徐五处刺探些宦国黑幕,遂邀他一起吃酒。徐五自是欢乐,席间,天南地北一番神侃,听得孙克弘意犹未尽,又留他与本身一同留宿。此时徐五已是有几分醉了,掰动手指头细数都城高官,哪个是徐阶的弟子,哪个是徐阶汲引,吹嘘了一通,又问孙克弘:“少爷做了几年知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