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阁老,多谢台长!”刘介哽咽道,“必改过改过,效命朝廷!”
“曹知县,这是你写的?”高拱举起一份文牍问。
高拱道:“台长,为官当勤于政务,霸道行反其道而行之,从重处罚,意在建立背面典范,以劝抖擞。”
刘介起家鞠躬道:“高阁老,下吏也是进士出身,能有本日,实属不易。下吏知错必改,恳请留条改过之道。”
今天下吏治不兴,小民不得乐业。仆诚患之,乃不自量鄙劣,欲为我皇上挽刷颓风,修举务实之政,遂于大计殚心极力,以综合名实,使巧宦者罔兽其诈,而举职者莫掩其真。盖抚按所特劾而留、特荐者而去者颇多,诚不欲其徇毁誉、行爱憎也已。又集群吏于庭,谆谆告教,明示以意之地点,使知所趋势,不得仍袭旧套,崇饰虚文,冀耳目一新,民气可正,然后再从而抖擞之,庶可望承平于万一……
“回高阁老,是下吏所写。”曹大埜答。
“喔!有事理。”高拱点头道。
葛守礼侧身靠近高拱,附耳道:“未有显过,如此定等,似太重。”
“倒是这么回事。”葛守礼捋着髯毛道。
“恕下吏直言。”侯必登也不逞强。
“高先生有何事要奏,无妨讲来。”皇上利落地说。
“呵呵,你真成!”高拱冷冷一笑,“驿丞的髯毛被你拔去几根?”
高拱暴露对劲的神情,浑身倦怠也一扫而去,散朝即直奔内阁朝房,把《议处科目人才以兴治道疏》写毕,又给同年陈豫野回书:
待侯必登拜别,高拱扶着几案渐渐站起家,晃了晃,才站稳,刚要迈步,腿脚麻痹,只得用手扶着案边,缓缓挪动。
“唉!”高拱俄然感喟一声,“此番大计,因平时体访既久,参伍又多,乃至于很多事,吏部已然把握,其上官却茫然不知。由此可见,上官于所属贤否,亦甚浪然。朝廷责成官员核名实、祛踏实,任重道远啊!”
曹大埜听到传声,严峻得双腿微微颤抖,不晓得是如何走进后堂的。幸亏按例要跪参,跪在地上,才死力按捺住颤抖。礼毕,退了两步,在考官劈面的椅子上坐下,挺直了身子。
“看来,靠拿下几个赃官,也不能除此贪墨之弊。而不除贪墨之弊,何故望治?”高拱如有所思又忧心忡忡地说。他挺直身子,对侯必登道,“还是要改制!这是朝廷的事,本日不议了。懋举,越是赃官多,廉臣越是宝贵!况廉而有能,公廉有为乎?只要百姓推戴,朝廷为你撑腰!”
“哼哼!”高拱瞪着眼说,“江西的藩库,库官都是你的亲信,你与他们经常在一起吃喝玩乐,还没有戏虐够吗?钱哪来的?剥削库银还是拿你的俸禄?”
“不存私心,体例恰当,是乃至公,大计现在次者,已是多年未有啦!”葛守礼也喜不自禁地说。
侯必登受宦海架空,藩臬两台考语建言吏部将其撤职,高拱知贰心境凄楚,颇是感同身受,便叫着他的字,以亲热的腔调道:“懋举,何故在潮州提到你,问之百姓皆爱之,问之官员皆不喜?”高拱愤于广东宦海贪墨成风,急于体访到一名廉吏,特地召回京交差的巡按广东御史体味环境,御史的这句话,让他印象深切,本日一见,便特地诘问其由。
“我看你是才力不及,这个布政使做的也是勉为其难,故而戏虐成性,沉沦酒林。”葛守礼插话道,实则预先为刘介定了个‘才力不及’的品级,为他保住官员身份。
鸿胪寺赞礼官又展开一份圣旨,读道:“各朝觐官以领敕日为始,约限三日,倶要出京到差,免妨职业。其被斥之官,除按问追赃者外,各自放心散归自省!钦此!”这是高拱特地为皇上草拟的,历次大计所未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