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据实定策!”五奴柱镇静起来,“官军征剿水西惨败,巡抚奏请朝廷出兵合剿,高拱还是不干,都城的细作刺探到,这几天就差官去勘呢!”
听到朝廷要差勘官到贵州审勘水西土司一案的动静,恰台吉一阵镇静,与五奴柱一番密议后,这天傍晚,两人进了九重朝殿。
恰台吉暴露绝望的神情,但仍不肯放弃争夺,又道:“汗爷,总能够摸索一下嘛!儿愿前去一试。”
俺答汗以迷惑的、轻视的目光盯着恰台吉,不信赖他会有甚么奇策。恰台吉“嘿嘿”一笑道:“赵全有马匹五万、牛三万、谷二万斛,干脆把它分了!”
“那,汗爷,小的就去尝尝?”恰台吉胆怯地说。
五奴柱上前一步道:“传闻太高拱这小我吗?喔呀,看来这小我了不得!”
“喔哈哈哈!小子们!”俺答汗一摆手说,“本汗与南朝打交道五十年了,晓得他们的内幕。这南朝是读书人当家的,读书人是极重时令的,他们对外只知抵当,不敢言和,本汗乃至思疑他们底子就不晓得一个‘和’字。天子老儿短长吧?他想办的事,如果大臣反对,那也是办不成的!何况高拱只是个大臣?即便他想和,也和不得,汉奸的帽子也得把他压死!”
“据实定策。”恰台吉弥补说。
恰台吉展开文牍道:“说是高拱一上来,就甩开膀子改革边政,邸报上接连登了十来份,都是高拱的奏本,甚么《议处本兵及边防督抚兵备之臣以裨安攘大计疏》、《议处本兵司属以裨边务疏》、《议处边防有司以固疆圉疏》、《议处边方久缺正官疏》,都是陈旧制,新边政的!又把九边换上了得力的督抚,还把边地州县主官缺员的,一家伙给都补上了,畴昔都是别处贬谪到这些州县的,此次却都是从中原大县的主官调畴昔的!据他说这是为了储才,不几年这些人就会破格升迁。”
“赵全!”恰台吉道,“把赵全送给南朝!”
这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俺答汗称雄大漠,面对部落炊无釜、衣无帛,必资本地觉得用的局面,游骑信使,款塞求贡,不下十余次,词颇恭敬,虽屡遭回绝,却仍不断念。嘉靖二十一年夏,俺答汗又差石天爵叩关求贡,大同巡抚龙大有把他绑送都城,诡称乃用计擒获以邀功。皇上大喜,升龙为兵部侍郎,并将石天爵正法,传首九边,又赏格万金求取俺答首级。俺答汗闻讯大怒,率军攻掠朔州,入雁门关,中转太原、汾州,复掠大同镇、平虏卫而回。用时三十四天,共掠十卫三十八州县,抢牛马羊猪二百万头,烧毁房屋八万多间,毁田禾十万顷,杀掳人丁二十多万。一听俺答汗提到石天爵,恰台吉、五奴柱无不毛骨悚然,不敢再言。
“如许打来战去打了几十年,还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终归不是体例啊!”恰台吉嘟哝道。
“嘿嘿嘿,”五奴柱忙道,“恰台吉是说,高拱这小我,不是凡人嘞!贵州水西土司的事,想必汗爷是晓得的。南朝朝廷里的人、贵州省里的人,都说应当出兵征剿,可高拱就是不干,说是要据实、据实……”
“你说说就是了。”俺答汗揉了揉眼睛,意在表白老眼昏花,不想看文牍。
“喔?”俺答汗沉吟着,很久,点头道,“南朝有句鄙谚,叫偷鸡不成蚀把米。送回赵全,便是向南朝逞强,既逞强,南朝里那些言官们就得鼓噪交战,觉得剪除了咱的翼羽,交战必胜,如此,恐怕连天子也禁止不住战马的铁蹄,到时候咱可就抓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