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离多年,别来无恙?光阴不居,时节如流。别后十一年余,殊深驰系。一别经年,情状今非昔比?海天在望,不尽约情。年前可敬偶染风寒,渐入积重,不幸而走。府中去信,三寻不回,思何可支?今遣吾儿可远,及至府中,人缘天合,上眷祖宗之约,下体交谊之系,仍持此婚,改敬为远,迁籍入府,愿见复音。
“户籍牵到邹平?”
高礼翻开手札,双眼一闪,“唔,这字实在不错。”
“你读过书?”大夫人还是问出了本身最体贴的。
对于高府来讲,固然一百两银子算不得甚么,但家大业大,赚很多,开消也多。特别要和达官权贵们保持干系,逢年过节,都要送礼,这桩桩件件,哪一笔不是大开消?
大夫人给马嬷嬷使了个眼神。
马嬷嬷将信取来,直接宣读:
于可远道:“这如何能怪我呢?早就给你们家送过三次信,一次都没回过……”
管家低着头道:“未曾见过。”
幸亏于可远身边的俞占鳌是个极善察言观色的,抓住机遇就问:“于公子,这话如何解释?”
于可远晓得大夫人打死都不会承认收到过手札,倒也不急着辩驳,笑道:“那依大夫人的意义,是要消弭和我家的婚约?”
如果外人闻声,只会奖饰大夫人办事妥当,没法挑出弊端。
于可远呵呵一笑,“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郑兄台讲得未几,刚才听大娘子言道,郑兄台要在府上留住几日,这莫非也是令尊令堂教诲的礼节?方才缔盟,还未完聘,未亲迎,就急不成耐地住进女方家里,这是要做甚么呢?”
恰好这事是不能搬到明面上公议的,一时之间,竟然不能辩驳。
大夫人眉头微蹙,“于家的意义,是要于公子当高家的入门半子?”
“故意”二字咬得极重,听得大夫人神采一白。
“但是……”大夫人高低打量了一眼于可远,皮笑肉不笑道,“于公子如许过来,仿佛并分歧礼数。自古以来,合婚都有牢固的章程步调,你和邦媛之间是否合适,还未寻人看过。”
“起来吧。”
他本觉得,信是于可远所写。
“于家这一宗,就于公子一个男人,我们若将你带进高府,岂不是要于家绝后?这可不可,我们家干不出如许缺德的事。”
复看了几次,高礼不由赞叹道:“书者,散也,欲书先散度量。情动描述,取会风骚之意;阳舒阴惨,本乎六合之心,必达乎道,同混元之理……把笔抵锋,肇乎赋性。这信,该不是令堂亲笔吧?”
“阿母一贯安好,只是春秋大了,不宜舟车劳累,这趟才由我替阿母过来,还望伯母包涵。”一边说着,于可远一边将怀中的手札递给高礼。
于可远复又摆出吊儿郎当的模样,“是读过一些。”
郑耀昌瞅了瞅高礼,又瞥了眼于可远,恭敬地回道:“伯母,这信大抵就是要府上重立婚约,将于可敬的名字改成于可远,再将于可远的户籍牵到邹平,但愿获得叔父的复书。”
于可远又笑了,“可我从未自夸读书人,更没有对旁人说教,我嘛,就是个地隧道道的费事小农,前贤的文骂的可不是不通古今的我,而是专指你如许的废柴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