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明白人啊!
刘娥嘲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总想着掌权,却不知掌权者需求的不但仅是权力,还要有把持天下的气势和魄力!”
阿福仿佛早就晓得刘娥会说出这些话来,还是趴在地上没有转动。
阿福背着身躬下身子,“这都是老奴应当做的。”
刘娥被说得一愣,眼中的阴冷垂垂转化成深深地无法。
她自小糊口费事,十四岁就被嫁给了一个姓龚的银匠,厥后机遇偶合来到都城,熟谙了真宗天子。
“连你都明白的事理,可恰好他却不懂……”
这些话岂是一个臣子该听、能听的?
“朝臣们觉得是我勾引了他,夺走了本该属于天子的权力,可谁又晓得他曾不止一次的奉告叶双愁‘太后如有谋逆篡位之心、即,诛杀之!’”
干脆都是一个死,秦为心一横,壮着胆量道:“太后若要效仿吕武只要一个别例……将这满朝文武扑灭便可。”
现在的她不是甚么摄政太后,也不是权势滔天的赵祯‘生母’,她只是一个被赵恒娶进府中的歌姬。
“如若本宫非要欠他呢?”
想到这些年的艰苦,刘娥逐步动容,语气忧然的叹了口气。
听了这么多太后的奥妙,乃至连这类违逆之言都被他听到耳朵里,就算刘娥不杀他,有些人也不会让他活了。
老内侍肩膀动了动,他背着身让人看不到脸上的神采,只是淡淡的朝皇陵方向低了低头。
或许当时的赵祯是有勇气的,可当他面对过那些庞然巨物后,勇气也被那些既得好处者渐渐地蚕食殆尽。
“史乘吗?”
刘娥没有停顿,接着道:“你跟了本宫三十年,本宫视你为亲信,这些年明枪暗箭你帮我挡了很多,也算对得起本宫了……”
到底是一手带大的儿子,刘娥对赵祯的评价一针见血。
秦为晓得这句话不是说给阿福听的……
有那么一刹时,秦为乃至以为,若刘娥真的改朝换代了,大宋也能得来个承平乱世!
但他们忠心的并不是皇权,而是礼法,又或是礼法之下带来的巨额好处。
刘娥没管他,只当沉浸在忧思中,追思着点点旧事。
纵观仁宗天子平生,不正像刘娥所说如许吗?不成否定赵祯是个好天子,起码在仁慈这方面,他做得无可抉剔。
刘娥轻笑一声,略带玩味的瞧着他:“如何?不敢说?”
“就算哀家做得再好,那些史官也不会将这些事情写出来的,他们只会说哀家把持朝纲野心何其可怖,说那孩子在我这个太后的掌控下多么委曲……”
可作为帝王,独一仁慈是远远不敷的,这只会让人更加放纵,想想几年后的庆历新政吧,连鼎新的魄力都没有的帝王,这个大宋又能走多远?
千百年来的皇权统治下,这些女人何其可悲,她们被轻视、曲解乃至歪曲,就算是为大汉王朝献出平生王昭君,到最后也不过是史乘上的寥寥几笔罢了。
秦为呆在原地。
这是刘娥在赵恒身后第一次用‘本宫’自称。
秦为很想把耳朵堵住,然后大呼着‘我不听’‘我不听’逃离皇宫……
好悔怨啊!
今后他再也不嘴贱了,好端端的打甚么豪情牌?此次算是玩砸了,来时好好的,回不去了……
刘娥并未活力,只是将目光看向秦为,乃至含笑了一声。
我想死……
“太后不会,您不是吕武,也做不了吕武……”
想到这儿,秦为由衷得朝刘娥深鞠一躬,毫不忌讳的附和了她的说法。
刘娥缓缓站起家,一扫之前老迈孱羸的模样,语气冷厉地让民气寒。
“是啊!他们都能义正言辞地说声‘不欠’,却唯独我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