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林那里肯收这些,夏颜却执意不要:“我都已经赢利了,再用不上亲戚给的这些,倒是爹爹比来花消大,手头该不余裕了。”
在内里时,夏颜也没歇着,紧赶慢赶做头饰。此次她放弃了珠帽,改做花冠了。
终究在年关前赶制了出来,夏颜梅廉俱都松了一口气,为了制止再出不测,二人决定暂不公开这件衣服,等邻近元宵再送到教坊里。
彻夜广阳王府大摆筵席,各大教坊都有献艺,梅廉家的也在此中,这会儿怕是已经舞过了吧,也不晓得那些舞服摆动起来是个甚么样儿,夏颜在脑海里设想一回,抱着枕头傻笑了起来。
婚期就鄙人月,马上就要解缆,夏颜替他清算了穿衣用度,炕了一斤干粮给他随身带上,同何漾一齐送到了船埠边,细细叮嘱了很多句,才目送他起船分开。
何大林的衣服滚边处,用黑线绣上了回纹,前襟处绣上了忍冬花,这些都是用缝纫机绣出来的,装上绣花板,套好花绷子,磨合几遍后,很快就能上手。
何漾起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拽着夏颜也起了身:“你清算了碗筷就回屋歇着罢,忙活了一天可有人谢你?守岁这类事儿,意义意义就成了。”
先前打版的纸样还在,能直接拿来用,夏颜挑了银朱石绿藤黄几种嫩色的料子,和春光更搭,又扯了一段雏菊印花布做交领配饰。做很多了,部下也更谙练,二十件袄子七天就得了。
梅廉给出的预算只要二两,再如何也不能媲美梅老板那顶镶满宝珠的帽子,因而她决定另辟门路,给人一种视觉打击的结果。
苏敬文告别后,夏颜把烧得通红的柴炭放进铜制熨斗里,取出才做好的新衣,把起皱的料子烫平。
袖子做成三层喇叭袖,还打褶做出了荷叶边,本来筹算加的水袖,则改成了长绸,还是染成了红白突变的结果,在手掌处嵌了一根竹签子,便于舞姬甩绸。
这日可贵出太阳,夏颜把舞裙挂到院子里晒霉。
“本来你在家,我还当家里无人呢,”苏敬文婉谢了茶水,拿出一纸彩笺,双手递上,“下月重慈八十寿宴,还望阖家赏光赴宴。”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缺钱的空当儿,何大林的买卖又出了不对。早前他打的一批发往临县的嫁奁,在路长进了水霉烂了,仆人家偏说是漆没上好,在铺子里扯皮几天,定要何大林重新打一批。何大林哪肯应下这事,可本身的招牌也不能砸在手里,只承诺前去临县修补去。
豆腐在窗头外冻了一夜,早已硬邦邦的了,夏颜取出去化冰,切成小块烩杂汤。猪皮炸的脆脆的,收了汤汁,咬下一嘴满口鲜。再加些鱼圆肉圆鹌鹑蛋,明白菜煮的软烂,口重的舀出蘸酱吃,筷子就丢不下来了。
自打何氏有了孕,何大林也不知补助了多少出来,夏颜前几日替他洗衣服时,只在荷包里摸到了几个铜板。
何氏被臭了一句,气得扭过身子,盘着腿上了炕。何大林见状立即安抚道:“莫恼莫恼,怀身子的人饿得快是常有的,弟妹也是自家人才不见外,颜姐儿拿油纸包起来罢,那炸年糕也拾几个去。”
夏颜在布庄里看了几件梅红色的料子,都感觉色彩不敷正,干脆一咬牙选了正红色的。
年三十儿这天,芝姐儿也早早来帮手了,十来岁的小丫头做活儿倒是敏捷,炒大锅菜还缺点力量,烧火洗菜倒是没停歇过,还不时舀些汤水给她娘送去。夏颜也怜她聪明,见她连块糖都舍不得吃,就抓了把花生糖塞进她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