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可巧了,我娘家有个侄女儿,本年十六了,生得花骨朵儿似的,千娇万宠养到这般大,就是想说合个好人家,可不是跟我们大郎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我娘说等伢伢断了奶就送我去做工。”芝姐儿想了一回,很有些不肯定地说。
梅廉仓促应了一声,就被号召到正厅落坐了。
夏颜不动声色避开了她,一顿脚假装悔怨道:“我倒是想去,可我那铺籽实在离不得人。”
夏颜眉头一跳,佯装没闻声这话,大声笑着同远处的客人打了个号召,才又理睬她:“您先坐着喝点茶,不消一刻钟就开席了。”说罢把空了一半的碟子拿回厨房,又装满了才端归去。
“又不是你喂奶,跟你有甚干系,”夏颜恨铁不成钢,一不留意戳散了一个丸子,“算了算了,是我瞎操心,你就当我明天没说过罢。”
这下屋内三人俱都笑了起来,小奶娃也跟着咿咿呀呀叫。
梅廉却浅笑点头,把手掌靠在嘴边悄悄说道:“妹子,这是特地送与你的,多谢上回互助,实在替我扳回了一城,现下族人们再也不敢小瞧我了。”
刘大娘系了围裙刷起碗来,锅里的老鸭汤扑腾了,她舀起尝了咸淡:“阿谁金蝉说定了你家嫂子了?”
但在何大林的谛视下,她说不出来刺耳的话,只好硬着头皮接了,心想今后再找个机遇还归去,定要把这干系斩得干清干净。
夏颜端来小碟子,抓了一把瓜子给芝姐儿,本身剥了一块糖含在嘴里砸吧。
何氏一听这话立时坐不住了,丢下碗筷颠颠走了,那金蝉先还被世人打趣着小露娇羞,眼下也一抖精力跟了畴昔。不一会儿,原在配房里带娃的芝姐儿出来了,一声不响把何氏姑侄俩的碗筷清算了起来,又把面前的残渣用抹布裹了,也不落坐,冷静去厨房打了一碗饭,就着撤下来的剩菜吃。
肩头被人拍了一记,夏颜一转头,就见着梅廉立在身后,手上捏着个小锦盒,晃了两下递到她跟前。
何大林只当他躲羞了,没放在心上,回过甚还同何氏说着嫁娶的事情,两人连八字都对比了起来。夏颜闻声了打趣道:“目睹着八字都有一撇了,还不急?”
“哦?那丫头家里是做甚么谋生的?姊妹几个?”何大林倒真上了心,何氏娘家也有些家底,虽是乡里人家,可到底也是购置了地步房舍的,自家媳妇不求闺阁令媛,只要本分孝敬就好。
“有那闲工夫还是想想本身的出息罢,别整日里断念眼儿,到头来反落不得好。”到底没再说拂她面子的话,扫了眼她手里的络子,一伸手拽了过来。
这一顿直闹到未时才消停,早晨另有一轮,有些男人已经喝得东倒西歪,由着自家婆娘扶回家去,梅廉并几个相公也歇到了配房里,何漾更是不省人事,直接被抬到了床上,夏颜点上了安眠香就退了出来。
“你们来恰好,等忙过了这阵子,我们一家人抽个空回趟乡,去祖坟上祭祭罢。”何大林剥了一把花生,放到了何板材伉俪前头,“来年大郎要进京赶考,过了年怕是抽不开空归去了。”
金蝉顺手抓了一把花生米揣进兜里,又握了一把在手心,丢进嘴里嚼了:“你就是何孝廉家捡来的丫头?”
院里金蝉磨磨蹭蹭等着,见夏颜来了,亲亲热热挽起了她的胳膊:“颜mm,下旬你可有空?我们约了去登高罢。”
何板材听了连连称是,又把天上文曲星的典故说了一通,何氏坐在一边拥戴着,现在何漾出息了,她凑趣还来不及,那里还敢多嘴多舌,小眸子子四周一扫,见这个家里更加像样了,便起了攀结的心机:“大哥,都说先立室再立业,大郎年究竟在不小了,可不能一拖再拖了,不然今后放了官,内里都没个妥当人打理,可不让人瞧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