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夏颜都在思虑着对策,也想过是否要备礼拜访,可这件事于情于理本身都没甚么错,不过是卖出了一件衣服罢了,犯不着为她们的私家恩仇买单。
以往梅记教坊老是高高在上,平常百姓可贵一窥,现在也垂垂向外头野教坊挨近了,这让梅廉在族内实在惹了一番非议,可看着账面上越来越都雅的数字,他坚信这条道没走错。
夏颜亲制的衣服,都在里头缝上了布头商标,考虑到名声的题目,只要晚晴的这一身没缝上,可她到底认出了这个,想来也清楚了夏颜同何家的干系。
“本来是你,”雷彩琴嘲笑了两声,剜了她二人一眼,扭头对丫环说道,“作死的小蹄子,如许的脏地界儿也敢带我来!”
何漾看了,竟也能会心,重新执起笔一声不吭画了起来,这回倒是老诚恳实不再添减了,夏颜这才松了一口气。两人都还饿着肚子,夏颜见他画得出神,便不去打搅他,独自去厨房筹办吃食了。
“莫恼莫恼,我不是那般意义,”夏颜拍拍他的胳膊安抚一番,这才站到正面瞧起这幅画来,“咦,此人物如何瞧着眼熟?”
夏颜正在默算账单,并未听进,只扣问般扬声嗯了一句。
晚晴见夏颜眼神有些空了,嘴角微翘轻摇了她:“夏掌柜,现在就量尺寸吗?”
一阵风似的打了个旋儿就走了,只留下她二人面面相觑。晚晴歉然一笑,低眉扎眼接过了布包,轻语了一句“告别”。
腕子上坠着秤砣,执笔坐得板板正正,仅勾线就能练上半个时候,再长些就不得了,每日里另有很多工要赶。
“我有一件莲叶裙,就是夏掌柜做的罢,我瞧见了这些衣衫里头的‘颜’字,这才晓得原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不但如此,小食、茶水乃至鲜花果子都可备起来,这些利虽薄,但赚头长,若嫌费事,就包给外头的商贩,也是一个进项。”梅廉兴头头地说着,夏颜一边练画一边笑听。
晚晴掩唇一笑,对镜把领口的细褶抹平:“免得了,夏掌柜倒比我家妈妈还详确。”
雷彩琴该当还没那么大影响,左不过是丧失些订单罢了,本身还不必做出那掉价的事情,想过一回就丢到脑后去了,梅记教坊的活招牌在那边,每日的流水也是见涨不见收的。
何漾听了这话也低下头打量起来,何止是眼熟,正主可不就在面前?夏颜一插腰,沉了声音:“你何为要画我的模样?”
这件衣裙的设想确切凹凸有致,极显线条,夏颜也是想着晚晴作为青楼女子,穿衣打扮更大胆些也无妨,可万一,真触怒了人家呢?
这几日她也是早出晚归,家里的米缸还剩一层根柢了,便都倒了出来用水淘澄,切碎了青菜熬粥,又摸了两个咸鸭蛋切成小丁,一齐倒进了粥汤里熬。
结账时,夏颜低头写收据,晚晴在店里来回逛着,忽而在一排衣裳前立住,无认识摸着上头的衣料:“我跟夏掌柜本来早就了解,只没打过照面儿罢了。”
早上还吃剩几个馒头,一并切成了片,裹着鸡蛋汁下油锅,不一会儿香味就飘散了出来。
说了这话又自发失口,便不再多言了,去里间把衣裙换下。夏颜拿了一只同款布兜装裹好,这也是给主顾的一个福利,凡是初级定制的主顾,夏颜都会亲制一些配饰,或手包或腰带,搭尖儿相送。
夏颜在厨房里翻找一回,把完善的食材都记下,明儿恰好赶大集,菜市里的菜肉便宜,定要多屯一些口粮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