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板,年前咱谈的事儿,您看……”
何孝廉进京赶考出息未卜,可就算落了榜,做一介乡绅还是有准的。眼下恰是压宝的时候,押对了就赚的盆满钵满,押错了天然获咎了人。白老板内心竟有些镇静,他打量起面前这个小丫头,年纪悄悄就有此成算,不像是个俗物,要不就押一回尝尝!
芝姐儿在一家小作坊后院里来回奔驰,先将一篮子茧倒入沸水里煮了,待看火候足了便捞起湃在冷水里,她缫了两茧丝,丝线不敷匀细,被大徒弟拿梭子敲了手背,提到中间好一通骂。
这些秘事本是家属丑闻,梅廉不欲多说,可到底扳连了夏颜遭难,这才不得不解释清楚。
芝姐儿摸摸被打红的手背,抹了一把泪又捡起一颗茧。
白老板心头一窒,这小娘子莫不是想忏悔?四成已是最大让利,若再低些,自家可就没有赚头了,这小丫头看起来纯良,想不到竟是个黑心的。
夏颜想起这件事最后竟轰动了广阳王本尊,并亲身坐镇彻查原委,心头不由升起一丝迷惑:“这些事莫非还与当今王爷有干系不成?”
现在另有小本货商来店里进货,再运到偏僻地界儿贬价发卖,如许一来,每日的出货量就更大了。
铺子里雇了五个长工,一时也不缺人了,夏颜便能空脱手来做其他事情,可铺面小也容不下这很多人,夏颜便让他们把票据都带回家做,现在只让他们经手裁衣这道工序,缝制还是得本身亲身脱手。这些也都是经历老道的裁缝,裁剪如许的活计都有些大材小用了,夏颜把他们请来,除了给丽裳坊吃一记瘪,更有别的筹算,只眼下机会未成熟,只能先让他们做些打杂的活儿。
出门“索债”几月的梅老板终究悄无声气返来了,本来还当已经雨过晴和,不料起初按兵不动的广阳王府俄然发难,把她“请”进王府三天三夜,后又派人把丽裳坊翻了个底朝天儿。夏颜挨挤在一堆看热烈的人群中间,猜想着她到底如何获咎王府了。
“白老板,年前是年前的价儿,年后天然该有所分歧了。”夏颜品了一小盏香茶,慢悠悠说道。
白老板正在肚里骂了个百十来回,不料夏颜话锋蓦地一转:“让白老板让出四成厚利实在是不懂端方,旁人晓得了只怕说我不隧道呢,不如我这儿再添上两成罢。”
都城价贵,租屋特别不易,住堆栈又太喧闹,花消也很多。幸亏苏府在都城有宅邸,也有为官多年的亲戚可照顾,何漾只需递上名帖并苏老爷的手书便可。
丽裳坊的梅老板比来件件事情都不顺心,先是合作了几年的老货源俄然断了,紧接着店里的几个长工也来告别,几番一探听,竟然都叫另一端的欢颜裁缝给挖了去,顿时气得头顶生烟,广阳王府那边还没有转圜,这个月的买卖又一落千丈,母族那边几个老东西催钱催的紧,几下里一相撞,银子竟然周转不开了!
“唉,想来您也晓得,现在我同丽裳坊已成水火之势,白老板供应我的料子,不能再供应丽裳坊,这就是我独一的要求。”
“是有些端倪了,可……我今儿不是为这件事来的,”中人把果子握在手内心搓了个来回,又冷静放了归去,“实在是对不住夏小娘,你这铺子的店主又说要收回屋子了!”
“来了也十多日了,光用饭白华侈,今儿个你如果再缫不出好丝,趁早清算承担滚!”
赶考这日,一大师子并几个熟悉街坊都来送行,夏颜煮了十来个鸡蛋散给同业的举子,又下水检察船舫是否健壮,把自家做的黄布旌旗插到船头,“奉旨会考”几个大字在风里招招摇摇。船篙一撑,漾起一道道波纹,何漾打头立在船尖,直到岸边人影缩成一个小点才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