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进些丝绵,你这儿可有好的?”
“没有三丈宽广,最多一丈半,我出来时,墙上还是光秃秃的,不知厥后嵌了玉石没有。那太湖石倒是真的,也没瞧出个甚么分歧来。”这些琐话他一日里要说上三五遍,可这些街坊就是听不腻,如同听书似的,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听得津津有味。
三百件袄子的格式都是极简朴的,立马就叮咛下去照着尺寸裁布,只要几个管事姑姑的袄裙要费些心机,夏颜故意奉迎,便想多送些衬头,可镶边毛料太刺眼,也轻易违制,不如把里子做的实在些。
“先来三斤罢,皮棉也再备五百斤送来,这就付钱,跟前次的票据一并结清,”夏颜把银子递了畴昔,又问上一句,“上回你说的蜜斯妹,染布技术好的,现在可还替人做工了?”
盘算了主张,就去王棉花家进货。
夏颜谢过他,还是付了钱。要开染布作坊,天然还得是大敞院好,染完布朝院子里一挂,收用也便利。就是还得请匠工填坑、挖地基、砌围墙,她还想一步到位,复兴一排库房,这么下来大几十两又没了,自打她做买卖以来,手里就没攒下银子。
少不得要费些血本买丝绵了,好的丝绵是双宫茧制的,一斤得卖上六钱银子,做大件就不划算了,只能做些小马甲。
贤人驾临,歌舞珍奇是少不了的,广阳王府天然是打头进献的那一个,其他各大小官员也都有贡献,非论官民教坊,俱都摩拳擦掌,经心编排,就盼着自家走高运,被贤人点上一回。
现在刚入城的尚衣监成了各大衣铺争相凑趣的工具,丽裳坊天然不必说,人刚入别院,制好的宫服就送到了大家衣柜中。可上千人的穿戴,单独一家也克化不了,丽裳坊吸得肚儿圆还是会漏出些油来。
“这倒是一招险棋,待我好好考虑,同徒弟们商讨个章程来。”
围墙里头被隔成三个四方院,背面两个院门被封了起来,留待今后派用处。前头这个院子和制衣厂房连了个垂花门打通。打了新井,还装了抽水的轱轳,七八只大染缸摆在院中心,净水只盛了一半。装染料的麻布袋子箍得密密实实,一股脑儿被堆到了库房里。
“唉,提起这事儿就负心,那作坊的老板卷财跑了,白替人做了大半月的工!这不筹算筹些川资回籍了。”王小媳妇把银子称了重,用剪子绞下一小块,并收据票据一齐递来。
这个小店主早就听王家姐妹说过,每回提起都翘大拇哥儿的人物必定差不了,仅这几日相处下来便知是个心眼实的,小小年纪能做出这番事迹,想来也有过人之处,思及此不免又多了几分靠近的意义。
这块地无主,要买就得去官府报备。
尚衣监的公公来欢颜衣铺瞧过一回,对衣裳的成色质量非常对劲,代价也极公道,一件棉袄不过要价三百文,比外头通衢货还便宜了两百多,非常利落地要了三百套,规格局样都细心叮嘱了,夏颜便领着公公去挑料子。
锦衣卫铁骑先行,日夜绕城巡查,昔日里那些偷鸡摸狗的宵小,现在连气儿也不敢吭哧一声,县父母们发了话,家家户户都得警省着,连只偷米的耗子都逃不过夺命金刀的锋刃。
她见了夏颜,乐呵呵打了号召,手上行动更快,一面裹纱,一面拿红线绳捆好。
王小媳妇个头小,垫着脚伸长了胳膊绕木弓弹棉胎,头发上都染了一层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