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皆面面相觑,不明为何这慈爱温厚的白叟一下子竟如此暴躁?
亡人蒙冷冷道:“既然不承情,我也不啰嗦了!”
他面前光芒刺目,身子震颤,往下躺倒,被塔木兹扶住。形骸晓得这骨片补齐了放浪形骸功的奥妙,更会聚了塔木兹平生所学,恰是这无穷的学问令形骸倦怠虚脱,困乏难支。
葛长英道:“若在一千年前,这亡人蒙算甚么狗屁?大师闭着眼都能咬死他。”她催促真气,欲变作那凤凰人形,可胸肺钻心疼痛,呜地一声,再度吐血。
沉折道:“大师能赢么。”
形骸只感脑中大乱,无数动机纷至沓来,如风暴来袭,如光阴逆流,那骨片融入他头骨,转化为笔墨,那笔墨惊心动魄,似有天翻地覆之力,与形骸的放浪形骸功对撞、比武、瓜代、连络,在这战役当中,形骸一次次支离破裂,又一次次拼集整齐,零琐细碎的灵悟如星斗转动,形骸如有所思,却又浑然不解。
形骸急道:“你底子是疯了!这期间大部分死者会变作坏形尸!”
等蔓藤停下,自行脱落,沉折将葛长英、形骸扶起,形骸内心难受,低头沮丧。
亡人蒙又放声大笑,神态狂热,他道:“我不断切分我的冥火,将惨死的人复活,制造后嗣,觉得修行。沉折孩儿,我令你苏生,你又变作了人。可然后呢?我得了何物?为何我未能获得夸奖?你被龙国的人接走,受万千宠嬖。而我这个恩主,却只能阔别人群,所到之处,腐朽相伴,如过街老鼠似的。“
在来仑国,我又有新顿悟。我明白这盗来的神火,在我体内熊熊燃烧,赐赉我高贵的神力。我并非常人,而是救主。我的修行非同普通,而必定将恩德遍及天下。我修行的起点,是带领无数刻苦受难的盗火徒,找寻并建立乐土!”
沉折浑身颤栗,刹时紧握苍龙剑,苍龙剑金光熠熠,与周身光环交相辉映,他认得此人,童年恶梦般的回想中,此人恰是那尸堆的仆人,他道:“亡人蒙!”
葛长英极力推拉,怒道:“师公,你做甚么?”
塔木兹道:“带他们走。”
形骸想道:“不错,盗火徒冒犯天理,不容于世,就比如先将人害死,再扶养他的妻儿,这算甚么挽救?又算甚么功德?”
葛长英怒道:“要不是....我没好全,我非宰了你不成!”
他肝火发作,气势凶悍,沉折嘴唇发白,神采惊骇,形骸也颤栗不已,如坠恶梦中。葛长英双目灵敏,竟盯此人。塔木兹沉寂不语,形骸又担忧他难觉得继,随时会死。
亡人蒙低头看他,面露浅笑,答道:“小娃娃,果实岂能不劳而获?总要有代价的。”
他要走上前,沉折拉住形骸,朝后急退,亡人蒙一扬手,冥火熊熊燃烧,一圈红色的高墙将世人围住。
亡人蒙不答,面向沉折,浅笑道:“你我总算相逢了,好孩儿,父子团聚,岂不是天大之喜?”他又转向形骸,口气高兴,道:“小兄弟,我也听馥兰说过你,你叫甚么来着?春季崖上那人到底是谁?”
亡人蒙说:“两个小娃娃,到我身边如何?我甘心退居幕后,服从指引,奉你们为盗火教的新教主,有你二人,大业可期,我等就算再经历灾害,也不会苍茫绝望。”
亡人蒙顷刻激愤非常,比沉折还愤怒,他道:“你懂个屁!你这狼心狗肺的小子!你生而为人,底子不明白我们的苦!你说我们是谩骂,生不如死?我们是在苦修,我们是走在救赎的门路上。你底子不晓得我经历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