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暖捧着茶盏,看着他说,“皇上这是看不起女子。”
苏风暖点头,“是他。”
天子身子靠回椅子上,笑道,“也罢,朕就将这个御厨借给你一个月。”
苏菲能眼睛一亮,“本来凌云剑保藏在皇上手中啊。”
天子发笑,“你这礼倒是行得有气度。”话落,对她指指身边,“渴了吧?过来喝一盏茶。”
天子笑着点头,对琴师叮咛,“就弹《将军曲》。”
为帝者,不该只坐拥江山,而不知江山是脚踏白骨鲜血杀伐而得来的,不是歌舞升平而能永葆不败的。
苏风暖一怔,“您真赐给我凌云剑?”
苏风暖手持着凌云,在琴音刚勃发而出时,应和而舞。
天子点头,“无碍。”话落,喝了一口,公然是凉得很,凉入心肺,他一口气将一盏凉茶都喝下,仿佛才压抑了心底涌出的火气,放下茶盏,看着苏风暖说,“本来朕筹算待你父亲还朝时将这把凌云剑赐给他,现在朕看来,你也当得,既然你喜好,就赐给你吧,御厨就不赐给你了,这么多年,朕吃惯了他做的菜。”
苏风暖又持续弥补,“我的剑舞不说是冠绝天下,也是人间少有人能比,我给您舞剑,您赐给我一个御厨,也不亏的。”
苏风暖眸光动了动,小声嘟囔,“您不愧是皇上,这么会洞彻民气。”
南齐的天下,是刘家的没错,但倒是多少人搏命保下护下的家国天下,不是一人的天下。
本年,北周再犯,固然这一仗打赢了打胜了,但又有多少人骸骨埋在了黄沙里,不能归乡?
天子好笑,“你倒是惯会迂回之术。”
苏风暖点点头,连连“嗯”了两声。
苏风暖对他眨眨眼睛,“皇上,您倒是依不依?”
苏风暖顿时坐直身子,欢乐地看着皇上,刹时精力百倍,“您是皇上哦,金口玉言,不到一个月,可不能忏悔。”
相较于在相府她保存了几分的剑势来讲,现在她便全然没保存地将剑势挥动了出来。她想着,皇上必然没上过疆场,不晓得疆场的惨烈、残暴、厮杀、挣扎、倾伐、铁血、无情、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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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剑过分锋利,你要谨慎一些。”天子笑道。
天子面色和缓了些,端起桌子上已经凉了的茶水。
天子面上已然规复平和,笑看着她,“朕看你方才舞剑,可不止是跟你父亲去边疆玩这么简朴。你这小丫头,该是亲身上过疆场吧?”
未几时,冯盛取来了凌云剑,递给了苏风暖。
天子发笑,“朕未曾看不起女子,女子也有如容安王妃者,能文能武,巾帼不让须眉。太祖交战天下时,德馨皇后陪王伴驾,跟太祖一起打下了南齐江山。只是十二年前你当时才几岁?你爹便不说了,你娘倒是舍得。”
冯盛赶紧上前,给她倒了一盏热茶,想着这苏蜜斯怪不得能与灵云大师是忘年之交,方才那一场剑舞,他看得都奋发震惊,更别说皇上了。
“然也,不锋利就不是好剑了。”苏风暖笑看着皇上,“还是以《将军曲》扫兴?”
天子瞧着她,“小丫头也算是自小就熟谙他。朕如果给你和他赐婚,你觉得如何?”
冯盛赶紧应是。
苏风暖笑着说,“我娘天然是不舍得,但耐不住我撒泼打滚耍赖皮,哭闹的她没辙,便只能遂了我心愿,让我爹带着我去了疆场,交由我大哥照看我。”
天子叩了叩桌面,看着她耍赖的模样,愈发好笑,“看来朕如果真不借给你,舞剑还真看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