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一刻......”沈若雪嘶声结印，东珠帘早不知散落那边，青丝被冰霜染白。
她俄然回身，嗓音带着久违的轻颤。
徐慧湘倚着冰棺轻笑，染血的弯刀挑断她腰间鸾纹玉带，绛红宫装如褪鳞的蛇皮层层剥落。
十盏药师灯自谷底升起，映得沈若雪周身如披星芒。
沈若雪浑身一颤。
徐慧湘的玄衣渗入血渍，指尖颤抖着展开《神农秘典》残卷，泛黄的帛页上，"阴阳合契"四字被朱砂圈得刺目。
泪珠砸在红绸上，晕开经年的血渍。
徐慧湘弯刀劈开毒箭，后背重重撞上冰棺，腹间剧痛让她面前发黑——胎儿在躁动。
沈若雪咬破指尖，将血滴入冰莲。
"李郎......"
寒潭雾气如纱幔垂落，冰棺中的李承渊面色青灰，腐骨砂的毒纹已蔓至颈侧。
徐慧湘俄然吹响骨笛，惊起寒鸦蔽月。
李承渊蓦地睁眼，掌心虎符纹路竟与莲光共鸣。
她哑声开口，“这秘术需双生血脉为引，以心尖血融冰莲......你我如有一丝嫌隙，他瞬息便会经脉尽断。”
她踮脚将金链系上他脖颈，唇瓣掠过他颈侧箭疤："李承渊，我要你活着返来......把十六年前冰洞里没说完的话，一字一句说与我听。"
"每道疤都是念你的咒。"他染血的拇指拭去她眼角冰晶，
他回身欲走，却见沈若雪踉跄追来，素手攥住他护腕暗扣——那边藏着十年前她赠的杏花银簪。
寒潭雾气未散，李承渊玄甲上的冰霜簌簌而落。
寒潭开端飘雪，倒是温的。
寒潭的月华似银绸倾泻，李若雪立在冰棺旁，指尖抚过鎏金护甲上占有的螭龙纹。吐蕃死士的血顺着甲片沟槽滴落，在冰面绽放朵朵红梅。
她无认识呢喃，指尖穿过虚影触碰李承渊染血的面甲。那幻象中的少年俄然抬眸，与现在踏着烽烟返来的身影堆叠——实在的玄甲沾着硝烟，度量却比寒潭暖和千百倍。
潭水忽起异动。数十名吐蕃死士破雾而来，弯刀上的狼首纹映着徐慧湘眉心血莲。
“以双生血温养十年，本来是为本日......”
…………
沈若雪十指翻飞，冰莲随咒诀浮空扭转。
"等等！"她呼吸短促，指尖无认识摩挲甲片裂缝，"你后肩的箭毒未清，待我......"
沈若雪脱去鞋袜，暴露一双豆蔻般的玉足，踏入砭骨寒潭，每步都绽放冰晶莲印。
当她系上最后一根素纱绦带时，冰棺中的并蒂莲俄然盛开，花蕊间坐着个半透明的虚影——竟是少女期间的本身，正歪头给受伤的玄甲少年喂药。
“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她厉喝，唇角却溢出血丝。
玄甲裂缝处，退色的红绸暴露一角——恰是当年寒潭定情时，她从嫁衣上撕下的并蒂莲纹。
“公然来了......”
李承渊深深望进沈若雪眼底，俄然咬破指尖在她眉心朱砂痣上重重一抹："以此为契，待江山重整——"
…………
潭底甜睡的《神农秘典》残页俄然浮空燃烧，灰烬中飘出件月白襦裙，袖口药草纹恰是她及笄那年亲手所绣。
当潭水漫过心口时，她拔下挽发的蟠龙金簪，青丝如瀑垂落腰际，发梢浸在水中竟凝出霜色——好似那年李承渊从狼群中救她时，覆在她身上的初雪。
冰棺下的并蒂莲感到到双生咒的颠簸，花蕊忽地窜出黑雾，
沈若雪望着他消逝在烽烟中的背影，忽觉锁骨肉蝶纹滚烫——那是双生咒感到到，有人将半颗心永久留在了寒潭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