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到年老沧桑的母亲,和自小就聪明懂事、文静知理的女儿,他只感觉心碎肠断,痛心不已。

她几近能够肯定,那些所谓罪证定然是被栽赃的。

如果街上逛得无趣了,就寻个高雅的小馆子里听曲寻乐,听得欢畅时顺手洒下些碎银子,享用着世人的恭维和奖饰……

必定是这几日才被放出来的!

“郑侯大义,殿下定会铭记。”

且不说那些函件,如果花圃里真的藏着那么一口装满了银票的木箱子,她这个当家主母又如何能够涓滴不知?

彭三道:“那是天然。”

半晌。

他本觉得裕县与盛京间的间隔悠远,充足讳饰统统,却不想还是被抓住了把柄。

郑老夫人充满褶子的眼皮勉强展开一条缝,望了望她,又转向身边的曲氏,问道:“可……有……圣旨下来了?”

他哑着嗓子道:“如果……我将统统认下,他……殿下可会善待郑家人?”

还能是谁呢?!

除了那位储君顾灿烂。

曲氏又给郑老夫人身下铺了些稻草,道:“娘且别急,审案子那里会那么快,不过……估计着很快就会有动静了。”

见他不答话,彭三涓滴不急,又道:“自侯爷被禁军抓走,郑老夫人便病倒了,现在在这天牢寒凉之地,怕是倒霉于身子安康啊。”

没想到他堂堂掌三司财务大权的忠勇侯,竟被半子拿捏至此!

**

等来的倒是这般了局!

曲氏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咬紧后槽牙。

但曲氏晓得,忠勇侯府此次,恐是大厦将倾,无人能扶。

不管将士还是城中百姓,很多人都猜想着两人受皇上斥责回盛京受审,只是一次为了全歼倭寇的战略,更有谎言说宣王殿下极受皇上宠嬖,不过是以斥责的名义送来些禁军贴身庇护罢了。

一阵窸窣后,身穿玄色夜行衣的彭三呈现在他面前,直言道:“郑侯爷,殿下的意义惟必您已参透了吧?”

“你……顾灿烂竟暴虐至此!”

同事多年,他自是晓得面前这位郑侯爷是个大孝子,以郑老夫人做筏子定是最有效的。

他已从狱卒口中透出的只言片语猜想到自家中搜出罪证之事,更是料定那些东西都是太子塞在府上,便是为了让他做替罪的羊,替死的鬼!

天牢的男囚司。

郑镜明恨声道:“先是将那些乌糟东西藏于我府上,又派人威胁我认罪!如果没有我,他能做得甚么太子!”

同一时候。

郑镜明的声音略带些沙哑和绝望:“我……本侯但是他的岳丈啊!”

周义武双手抱拳道:“宣王殿下,既圣上已有口谕,末将先行押送罪臣赵良回盛京复命,告别。”

十仲春末的盛京,温度已经降得很低了。

禁军首级周义武收到了昊元帝的谕令:速押送罪臣赵良回京候审。

再拉着三五个闺中好友去打几套头面金饰,去胭脂铺子里瞧瞧有没有新上的胭脂红粉,或是最新色彩的口脂,为即将到来的年节时各种宴会席面和正月庙会做筹办。

关于江幼无旨外出一事,只悄悄带过:侧妃江氏无旨出京的罪恶,待两城总督顾九卿妥当措置招安海寇之过后,归京再议。

郑镜明心下一凛,目光生寒。

现在倭寇尽数毁灭,这禁军天然是要分开的。

“就是因为您是他的岳丈啊。殿下此番遭难,只要您能救他,并且……”彭三的声音不带一丝豪情,道:“太子妃这么多年未有生养,待殿下即位,这皇后之位怕是也不稳妥,您总不好目睹远亲女儿危急四伏,还无动于衷吧?”

郑镜明倏然出声:“你甚么意义!”

语毕,彭三消逝在囚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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