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瞳怒极反笑道:“我们是魔,为达目标,不择手腕,有甚么律条遵守?你叫做雪达摩,可不是真的入了佛道!何况,天道循环,一饮一啄,皆是前定。无双城的人享用了那么多好处,莫非就不该受些折磨来了偿?照我说,他们在人面使部下吃些苦头,总好过将来大审判时,一条条清楚,皆要来偿来得便宜。”
雪达摩跟着一样转而望天,顿时感遭到雨丝沾面的清冷,恍然笑道:“本来如此。”便是笑,仍然不减愁郁,或许愁闷已经刻入了他的骨,渗入了心,已经是他生射中斯须不成离的一部分,“物忌全盛,人忌全名,事忌全美,即使你身怀极完美的险恶,但事事又岂会尽如你意?”
说到最后,黑瞳又复对劲起来:“爱?多么肉麻却又软弱无能的字!只要脆弱的痴情男女才需求!如有人爱上我,我必叫他死在我手上!如果秦霜做不到这一点……”
“至于你,仆人救了你的命,你不戴德图报也罢了,还婆婆妈妈地又思疑又说教,真不晓得当年,主报酬甚么要救你?”
良药苦口,忠告顺耳,便是雪达摩经心为黑瞳所想,黑瞳亦全然不承情,冷酷地打断雪达摩:“我黑瞳早在五十年前已经该死了,只是因为未手刃仇敌之首于前,未报仆人之恩于后,才轻易偷生到现在,你我订交五十年,你不满我的险恶,我也不满你的陈腐,既然如此……”
这一次,黑瞳总算是及时开口,但她的神采已然表白了她的烦恼。其别人或是随便,但相干秦霜的,实是一等一的奥妙,若非她口中的仆人因故不能现身,只怕也不会托付到她手中,她却一再在仆人已经不复书任的雪达摩面前失口,实在是不该有的疏失。
说罢,一个翻身,黑瞳跃向暗中深处,瞬息已消逝得无影无踪,雪达摩的话,另有这一场秋雨,仿佛完整扰乱了她的心,叫她健忘了,她还没有看到望霜楼中所产生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