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搭腔,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道旁那抹红影子已经离得很远,他却还是看清她蹲在地上哭。
当时候,他十七岁,是盛京驰名的“四纨绔”之首,坐在法华寺系满红丝带的菩提树下,他一条腿毫无形象地翘起来,痞里痞气地瞥身边的女孩一眼,随后笑眯眯地伸手捏捏她的脸颊:“婧小白,等我当了大将军,就返来找你,乖乖地等我啊!如果有打不过的混蛋,必然要记下他们的名字,等我返来揍他们!”
十七岁,他被女孩扔过来的红丝带蒙住了眼睛,看她的小短腿越跑越远,第一次感觉无可何如,心下叹道,婧小白,当将军夫人也不错啊,连将军都归你管了,不是更短长么?
他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不再捏她的脸颊,改用两只手去揉,揉得她略略婴儿肥的脸颊都变了形,凤目一挑,昂首挺胸道:“婧小白,你才十二岁,屁点儿大的人,上疆场喂马啊?刀剑不长眼,伤到了如何办?我一小我当将军就行了,到时候你就当……”
“你当……阿谁……”他咳了咳,说话有点结巴,难堪地昂首望天,恰好见菩提树枝桠上系着的一条红丝带飘落下来,女孩顺着他的视野看去,随即站起来,一伸手刚好把红丝带握住了,她气愤地甩手扔在了他脸上,迈开小腿跑了,边跑边骂:“赫,当你个大头鬼!你为甚么不想让我当将军?!”
婧小白第一次这么正端庄经地叮嘱他,而他,第一次穿如此累坠的盔甲,戴如此沉重的头盔,头被卡得非常不舒畅,他龇着牙挥挥手道:“婧小白,快点归去,把稳别被马踏着了!别哭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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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甚么?”女孩鼓着嘴问。
“别看了!有甚么都雅的!男儿当有大志壮志,妄图一时安闲有甚么出息!”伍长见状,挥鞭怒斥道。
那么小的个子,穿一身桃红色的衣服,挤过百姓,钻过几个马肚子,好不轻易才来到他身边,高举着小手把手内心的东西递给他,满头大汗地喘着气道:“赫,你要记得给我写信,记得想我,记得安然返来。当不当大将军没干系,要平安然安地返来!千万别忘了!”
百里落娇羞地低下头,眼眸中却闪过狠色,幽幽道:“母妃,我八岁的时候就发过誓,她的统统东西,总有一天,我要全数都夺过来!”
靠着冰冷的墙,坐在潮湿的地上,四周披收回阵阵霉味,江南的气味始终是湿漉漉的。司徒赫轻咳了几声,却不是因为这牢中的湿冷,喉中残留着西北的凛冽北风,这旬日来一向吼怒于耳边,且毫不客气地无孔不入。
还是赫心肝~o(>_<)o~
半个月后随军出征,他只是个小小的马队,并没有因为父亲和家属的身份就高人一等。浩浩大荡的将士走过盛京街头,百姓们夹道相送,嘈喧闹杂的混乱中,他还是闻声了女孩的声音,转过甚,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