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心转念一想便笑道:“约莫是三妹,快请出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外头站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人,身后带着个比她更小些的丫环。
“巧舌令色!”二老爷冷冷地哼了一声,上高低下地打量着本身独一的嫡女。
“女儿不孝,固然已存死志,但仍想再见父亲一面,全了这些年的父女情分。”杜明心说得非常诚心,内心却止不住地泛着寒意。
想想沈氏通过沈家给杜明心定下的那门婚事,二老爷更加游移了。固然自打沈家被抄家,成安侯府便与自家断了来往,可毕竟也没有要回订婚信物。如果求了大哥,拿着信物上门,成安侯府也一定就必然会回绝。就算跟世子的婚事黄了,他家总另有其他的公子吧……
对于沈氏,他是有些恨意的,连带着对这个女儿也喜好不起来。当初传闻父亲给本身说了门好婚事,二老爷也曾等候过,想着这高门大户出身的蜜斯,必然是美人如玉、气度高华。
“父亲,”杜明心回回身接过夏叶捧着的大承担,双手举过甚顶,奉与二老爷,“这些年来女儿不在您跟前奉养,思念父亲之余,做了这些衣衫鞋袜……女儿走后,权当给您留个念想。”
“是谁?”春草警悟地问道。
杜明心抱着这承担,内心暖暖的。
刘姨娘跟了二老爷多年,还抢在沈氏之宿世下庶长女,是个相公抬抬眉毛就晓得他想甚么的人。
杜明淑应了一声,给姐姐行过礼后,就带着小丫环仓促走了。
二老爷不是个杀伐定夺的人,要他立时拿出来个主张实在难堪了。他想了想,感觉杜明心说的也无不当之处,就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你另有脸返来?”二老爷阴恻恻地说道,“庄子上麻绳、水井多得是,再不然你连一条汗巾、一把剪子也找不到?”
进家前,崔嬷嬷在杜明心耳边絮絮地叮咛了好久:“当年老爷最不喜太太脾气硬,和他顶撞……您必然记取好声好气地认错认罚。此次事情虽大,好歹是在庄子上,没甚么人晓得。若老爷一味地喊打喊杀,反倒闹得人尽皆知。老爷定然不会如此的,毕竟这府里另有两位蜜斯呢……”
杜明心摸了摸她的丫髻,柔声道:“我都晓得,你快归去吧,天冷路滑,细心脚下。”
几天后,杜府来接杜明心的马车到了。木头车轮轱轳轱轳响,她撩开帘子,看着越来越远的嵩山,捂着心口被暖热的玉佩,竟不知有多少酸涩,多少忐忑。
侍立在一旁的刘姨娘接了过来,递到二老爷手里,声音甜腻地笑道:“还是二蜜斯故意,晓得好钢得使在刀刃上!常日管事去庄子上也没见您送返来些甚么,本日一脱手就是一大包,这孝心还真是……”言语间很有技能地留了空缺,叫二老爷本身去想。
进佛堂么?刘姨娘暗笑,也罢,留你一命算是我给女儿积福了。到时候叫你假削发变成真削发,不怕成安侯府的婚事落不到我女儿的头上!
二老爷的重视力却没在那承担上。他看着女儿的脸庞,再过三五年,定然又是一个如沈氏普通的殊色女子。如许的人才,要配个得力的姻亲,实在不算难。
此生杜明心对秋林面上虽好,态度却有些疏离。要想弄清楚宿世那碗毒药的来源,就少不得秋林这把钥匙。可杜明心自问没有那等笑里藏刀的本领,便只将秋林留在身边,却不如何用她。秋林不免泄气,做事也越来越不上心。谁知杜明心却从不与她计算,倒叫她养出来了一副疏懒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