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青吃了午餐小睡一会儿,深思着也该去安排绢姨娘了。想想她俄然到绢姨娘屋里去也不太合适,便叫翠绮去递个话,就说她请绢姨娘的亲戚过来坐坐。
“还行呐,雪下得不厚,俺们庄户人家,走路惯了。”
姜采青算看出来了,绢姨娘这一家子,却也不是全没心眼儿,有一种很实诚的敬爱谨慎思,进门叩首,多说好话,绕来绕去主题明白,想把女儿接回家一趟。进了宫的妃子还能探亲呢,姜采青真不明白,所谓大户人家做甚么弄出一大堆端方。
棠姨娘出门都是肩舆,想到何家婆媳是走路来的,总得再叫绢姨娘带上丫环婆子,姜采青便叫柳妈妈去安派人备了两架马车,装好东西,挑了四个护院随行,一应车马侍从在外院候着。
周姨娘眼尖,见小瓦腰带上系的荷包,笑笑说道:“我不晓得另有个小客人,竟没筹办。”她随即在身上掏了掏,取出一串红绳拴着的海棠金银锞子,一串子有七八个小巧的银锞子,异化两个小金锞子,缀着杏黄丝线的流苏。周姨娘递给小瓦道:“这个送给你玩儿。”
“银瓶姐姐来坐。”姜采青扶着翠绮起家道:“绛绢的娘家人来了,碰上我们今儿事情多,我才顾上叫她们过来坐坐。”
“这两日事情还真很多,我也才顾上来看看她们。”周姨娘款款走了出去,何老妈妈忙站起家来,看了一眼女儿,见绢姨娘福了福身,婆媳三个便也有样学样地福身见礼。周姨娘抬手虚扶了一把,本身在姜采青中间的椅子上坐了,笑笑问道:“老远来的,是不是想接绛绢回门去?反正现在家里就我们几个,没那么多讲究,叫她归去看看也好。绛绢好歹另有个娘家能回,也是她的福分了。”
“人在我屋里,倒使唤翠绮去找你的丫环拿钱,好叫人说我抠门吝啬。”姜采青笑嘻嘻打趣道,“你要非得送,我风雅点先借你几个好了。”她说着表示一下,花罗已经去柜子里端了一个黑漆描金小匣子,打开端给周姨娘。
“奴婢本日……总之多谢娘子。”绢姨娘低着头忙伸谢,姜采青正筹办打发她们娘几个走,周姨娘笑吟吟站在门口道:“青娘屋里有客啊。”
“甚么福分,青娘子那里晓得,他何家能不挂念这个女儿吗,一家子都拿她当朱紫呢。”姜采青靠着软塌闲坐,柳妈妈便坐在门旁叨叨,“她娘家在黑石庄,十多年前逃荒来的,传闻一家子眼看就要饿死了,叫张家善心收留在庄子上,赁几亩地给他耕作。本来穷的要死,大人小孩都吃不饱饭,现在可算是得了这个女儿的益了。大娘子当初说她八字好,纳来给官人做妾,给了一笔买妾银子,她二嫂子就是用那银子娶的,以后绢姨娘公开里周济家里一些,逢年过节她娘家只要来人,绢姨娘总归会悄悄给些私房,衣裳甚么的也会给。前年她爹有病,搁在旁人家怕早死了,哪来的钱吃药?也是大娘子明里赏一份,绢姨娘暗里贴一份,好歹救了一条命返来。她下边另有个弟弟,现在传闻也定下了婚事,要不是有她这个女儿,她家哪来的如许好命?”
绢姨娘娘家姓何,传闻本来奶名叫四儿的,想必是到张家做妾以,依着张家爱好给改了个“绛绢”的名字。姜采青看着这婆媳三人,一时也不知先说甚么,见阿谁男孩儿偎在奶奶膝前,非常局促拘束的模样,便招手问他叫甚么,几岁了。那孩子内疚着,捏着本身的手指不肯说话。
“嗯呐,一早天刚露亮就出门了,小瓦本身说呢,早点儿见着他四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