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最喜这些小女人家家的在一起说话,她又是个有些见地的,便是文墨上稍欠些功力,常常说上一句话,也正能说到点子上,非常让人佩服。
“恰是好了才赶快过来给老太太叩首呢,前儿传闻府里出了件大丧事,我日日在府中却也未曾听闻,老太太可快说与我听听,让我也跟着欢畅欢畅。”
归去以后自又是一番慌乱,冬至算得上是个大节了,固然在当代人们并不大在乎,但是在这时候,人们却都是很正视的。
待谈笑一阵,林珏方道:“之前外祖家几次下了帖子邀你畴昔你都没去,此次又下了帖子,说是有甚么天大的丧事,只不晓得是何事,你瞧着如果不想去我就直接推了。”
见林珏来了,黛玉笑道:“刚还在与嬷嬷提及哥哥呢,可见是不能暗里说人的,这会儿可不就来了么。”
这薛家的女人,当真是甚么都要争上一争呢。
如此又过了两日,冬至节过了,黛玉方清算清算带着方嬷嬷去了贾府。
黛玉笑道:“因前几日气候转寒,惹了些风寒,怕过了病气给老太太,便一向将来存候,老太太可千万别见怪了黛玉。”
黛玉细细考虑一二,方道:“既是大丧事,想必与我们是无干的,便是去凑了个热烈也无妨。到底也好久未曾去与外祖母存候了,上回又闹得有些不镇静,借着此次化解化解也是好的。”
一时室内寂静,黛玉饮了一口清茶,用帕子拭了拭嘴角,突破沉寂道:“原是传闻了府内有大丧事,我便想着也不知是甚么事,现在晓得了,少不得要归去与哥哥说一声。这般大的丧事,哥哥合该来府上道贺一声才是。”
因着黛玉到底是个女人家,身边不能缺了奉侍的人,因此她这院子只被调派走了几小我,其他大部分还在各司其职。
林珏模糊猜到这贾府的“天大的丧事”究竟为何,只是到底不好与黛玉细说,既然黛玉故意与贾家修好,林珏也不是非要胡搅蛮缠的人,便也未再多言,又与黛玉提及一些内里的妙闻,惹得黛玉直嚷嚷笑得肚子都疼了方罢休。
凤姐是个半点文墨不通的,又因有黛玉在,她便没跟着参合。反倒是李纨常白天除了侍营私婆并无他事,便被任命了个“财务大臣”,专管着诗社的平常花消,茶点笔墨供应,倒是人尽其才了。
贾母闻谈笑得脸上的褶子更加深了,“也难怪你不晓得,你们林府只你兄妹二人,可另有谁呢。原是你大姐姐元春,前几日俄然感觉身子不适,太医一诊治才晓得竟是怀了身子了,陛下一欢畅,便直接赐了她凤藻宫尚书,现在已经是贵为德妃娘娘了。”
贾母遂笑道:“不忙,你好轻易来一趟,可要多住些光阴才好呢,探春几个日日念叨着你,说是传闻了你的诗名,可要起了诗社,邀你去做个社长呢。你哥哥那边,便是知会下人去说一声也是一样的,都是自家人,很不必拘泥于那些虚礼客气呢。”
甫一进贾府,便感遭到了府内欢畅的氛围,待见了贾母,少不得又被抱着“心肝肉”地叫了一通。
诗社开了一回,世人各有诗句,公推黛玉与宝钗之诗为最好,到底谁也压不倒谁,便并列了个第一。黛玉对此毫不在乎,宝钗亦是但笑不语。
元春原该在来岁便可外放出宫了,届时回到家中,便是她年事上有些毛病,凭着己身的面貌才干气度,加上贾府这个背景,想要寻一户殷实人家自不在话下。便是真想嫁入侯府公门也不是不成操纵的,现在竟给个老头子做了小老婆,一家子还在那边沾沾自喜,真是想想都觉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