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看得甘奇这般行动,更是难受,赶紧上前扶起甘奇:“先生这般大礼是何为呢?岂不折煞人也。”
“那你就说为何剑拔弩张?”
世人赶紧躬身去送,赵顼出得门口,迈步就跑了起来。
“太子殿下书房请。”
赵顼赶紧上前安抚:“姑姑,莫要如此,我们都是一家人,岂能让外人给欺负了?”
“莫非文相公是怕甘相公建功以后身居高位权益在握,怕再次罢相失权?以是……”
“先生呐,都到这个境地了,您还想得这么多,如果平时,岂能不据理力图?到得现在,魑魅魍魉却也能当道乱行。这般朝廷,实在教人绝望。”赵顼连连点头,唉声感喟。
司马光点着头:“诸位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也未几言了,本日就散了去吧。”
赵顼又道:“此乃何人?”
前两日方才被封为皇太子的赵仲针,之前也改了个名字,今后叫作赵顼,他此时仿佛也才方才收到风声,传闻垂拱大殿那边产生了大事,剑拨弩张,以是仓猝赶来过来。
“我看就是,文相公向来对军阵建功者看不上眼,昔日狄青之事,诸位可还记得?”
终究有人开口了:“殿下,老臣当时就在大殿门口往里观瞧,只见文相公与甘相公相互指责,皆言对方是谋逆之贼。”
“那这就不是陛下之意了,如果陛下之意,甘相公岂能另有命在?”
司马光语重心长:“陛下病危,猜了又能如何?本相又如何?上奏了谁去看?”
满场世人,立马全数正冠抚衣,转头作礼。
李璋倒是不能急着回家,他还得四周巡查一下,把那些所谓刀斧手安排走,这回天子是真病发了,本就沉痾在身,又经历这么一番狠恶的情感颠簸,又气又怒又忧,被抬回寝宫,已然半昏半醒,题目严峻了。
“是啊,我等皆是御史言官,皆是清流,莫非都要闭着眼睛假装看不见?”
“先生,姑父,莫要如此,这叫我如何自处……”赵顼直感受难受不已,以往在甘奇这里,那都是密切无间,不拘末节,俄然姑姑一脸的要求,先生大礼拜见,显得格外生份,这类窜改,蓦地仿佛把赵顼变成了一个不近情面的外人。
倒是门外,另有甘霸逗弄甘呦呦咯咯的笑声,另有春喜抱着甘云晒着太阳来来去去的轻笑。
富弼起家,不置可否,只道:“嗯,那就入宫去见吧。”
“如果都如此行事,不若就把朝堂变成一个疆场,看谁刀更利,那还要我等何为?还要百官何为?如果如此,亡国就在本日!此等民风不止住,遗祸无穷。殿前杀大夫,诸位……能开这等先河吗?”
司马光长长叹了一口气:“唉……谋逆大罪,满门的性命啊。”
为何甘奇要这么说?因为他晓得,想要说那些谎话来瞒这位将来的天子是不成能的,甘奇要想在赵顼这里获得怜悯,那就必须把实话说在前头。
“唉……先生,为了国度,你却连这般屈辱也能忍耐。”赵顼听得甘奇之语,越是不忿,少年人最是这般热血,又道:“先生,你不与我说此事,我却总要晓得的。构陷忠良功劳,也不知对何人无益?莫不是权势如此熏心?怕了先生您年纪悄悄青云直上?只愿父皇康泰了,能想明白了。”赵顼话语说得不那么激进了,但是心中却澎湃彭湃,他仿佛也想让甘奇放心一些。
富弼看着文彦博此时还冲动不已的模样,叹着气。也不知是不是在为文彦博感觉可惜,可惜了这么一个为江山社稷如此卖力的人,却还不知能够死光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