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呼百应,穷得衣服补丁摞补丁的农夫和渔民纷繁伸手入怀,取出仍然带着体温的铜钱,抢先恐后的放进刘五纬面前的捐款箱中,弄得刘五纬还要反过来劝百姓,“老乡们,你们也不余裕,还要过日子,少捐点,千万别影响到你们的糊口。”
“周镳,返来。”李三才和叶向高以后的继任东林党魁、兼东林书院掌院攀附龙终究开口,叫回奸笑不已的周镳,向众东林学子叮咛道:“都归去读书吧,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东林学子大会了,全江南的东林学子和无数江南士子都要来到无锡堆积,你们要向前辈先学们好生学习,也要让他们看看你们学业的环境。”
“当然是给哀鸿捐款。”一个贩子答道。周镳笑道:“几位官人,你们扶贫济困的菩萨心肠,实在值得让人佩服,可你们如果捐款给朝廷派来的这位钦差张大人,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你们可晓得,朝廷新派这位钦差张大人甚么人?”
东林书院地点的常州府无锡县县衙门前,攀附龙,黄尊素、缪昌期和钱谦益等一班东林大儒,领着数以百计的东林学子,低声念读无锡县衙张贴出来的布告――这也是江南各府各县衙门同时张贴的布告。而在县衙大门的另一侧,无锡县令刘五纬领着一帮衙役抱着捐献箱子,向乞丐一样向过往路人乞讨号令,“乡亲们,乡亲们,山东罹难了,久旱无雨,地步颗粒无收,饥荒就在近前,我们无锡百姓有钱的出钱,有力的着力,帮山东百姓一把!积善德,得善果,乡亲们,给山东的老百姓一点帮忙吧。”
“他娘的,本来阿谁张好古也是这个德行,老子们不捐了。”几个贩子本来就是看在刘五纬的面子上才来捐款,心本就不诚,被周镳这么一说,自是收回银子,骂骂咧咧的扭头而去,前面刘五纬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惊骇东林党人权势,不敢多说甚么――还好,张大少爷并没有把捐款强行分摊到各府各县,刘五纬倒也不消担忧完不成分摊。
“众志成城,抗旱救灾!前人云:报酬阳善,君子报之;报酬阴善,鬼神报之。报酬阳恶,君子治之;报酬阴恶,鬼神治之。故天不欺人依以影,地不欺人依以响。今山东旱魃作怪,比年干旱无雨,灾情已现,当今圣上仁德,觉未雨绸缪胜似临渴而掘井,特命本钦差代天巡狩,赴江南筹款捐献,当场购买粮秣运往灾区,施助哀鸿,救百姓于水火,脱百姓于苦海。望江南百姓官员士绅广种福田,主动捐资,慷慨解囊,全皇上之德,造因于当代,积果于后代。钦命巡狩江南大臣,张。”
人群逐步散去的时候,时候已是下午,因为前几日连降暴雨,身上有病的刘五纬不顾倦怠,又领着几个衙役打马赶往无锡县城西北的芙蓉圩堤坝,检察圩中大水有无众多。到得工地一看,刘五纬松了口气――芙蓉圩中水位虽高,他带领无锡百姓构筑的五十里塘岸却无缺无损,自发构造起来巡堤的无锡百姓也在堤坝上来往不竭,补堤所用的大石土袋也在堤旁堆积如山,随时能够投入抢险救灾。见此景象,刘五纬擦擦头上的汗水,欣喜说道:“值得了,再如何挨骂,我都值得了。”
“对,对,这一次的钦差大人必然是好人。”无锡百姓纷繁拥戴,又有人叫道:“乡亲们,我们当捐一点给山东的灾黎吧,我传闻了,此次朝廷派下来的钦差除了监察吏治,另有就是筹款赈灾,我们无锡的百姓捐很多,钦差大人一欢畅,就必然会重查刘大人的案子,还刘大人明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