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吗?以是公子您赏小的那几十文铜钱,小的真是戴德戴德没齿难忘。”
“公子您尽管把钱交给小子就是了,三五个铜板不拘,小子自会去交给厅上的小赌头,换一张小票返来给公子,上面写着……”
“开价?”客人不解。
话音未落,却闻声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此次是有两个小厮出来了,一个捧着一只大狼毫笔,另一个捧着一方已盛好墨的砚台,典礼感实足。
谁知那公子却说:“不消了,我只一小我,倒喜好热烈些,就坐楼下吧。”
“那现下暗盘上要多少个铁钱换一个铜钱了?”
小六说:“公子您看,一阵老板会派人在那张红纸上写上本日愿以多少铁钱兑换一个铜钱,这花样就唤作开价。”
“就是,再输,就该学袁大胡子把老婆孩子卖了换钱了。哈哈。”
“商队入川?”公子一哂,“这怕不是甚么端庄商队,是公开里偷运铜钱进蜀吧?”
“哎呦,客人您谈笑了,我们益州城哪比得上扬州繁华,小子还一向盼着能去瞧瞧开开眼界呢。更何况另有那天子脚下,中都城在那边镇着呢,也就是客长您谬赞了。”
这公子也不急着吃,先问小六,“这金杏酒楼是常日里买卖都这般好?还是本日有甚么特别的原因?我见便是中都城中的大酒楼也不会这么早就客似云来。”
小六一见竟然是铜钱,嘴角裂开的幅度立马晋升了几个层次,头先还怕瞧走眼了,这一看脱手这般豪奢,本日这单买卖可算是捡到宝了。他忙不迭的道完谢,就从速麻溜的跑去下单了。
那老丈领了铜钱也公然欣喜的戴德戴德的连连呼谢,看来小六说言不虚。
小六弓腰咧嘴一笑,却先不答复,倒反问道:“公子一看您就是外埠人,是头一返来益州城吧?”
“公子您是高门大户,读过圣贤书的人,小子们天然是拍马也追不上的。只是不管如何,这小娘子是确确实在说准了五六次的。公子如果不信,要不要也凑个热烈赌一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世人都道闲汉一张嘴最是甜死人不偿命,可听在耳朵里却都还是受用不已。
不一会儿几样果子点心并茶饭就热腾腾的被呼喊着端了上来。
头先那妇人立马不平气还要辩论,还没开腔却又有分歧的声音耻笑道,“不就一个小娘子吗,运气好蒙对几次,你们就真还把人当神了,我高老五偏还就不信了!就看不惯你们这奉承模样。”
“想不到这中间另有这么多盘曲花样。只是我却也不信天下间竟有这般未卜先知的异人,我看她长相举止也只一浅显女子罢了,莫不是你家老板的托儿吧?专门诱这些赌客了局的。”
“那却也不是,这一年半载来总不过是十3、四个铁钱兑换一个铜钱。要缴税纳供的时候,换的人多些,这铜钱也就贵些,有多些商队入川的时候,这铜钱也就便宜些。”
他一边说,一边也不忘先给客人把茶汤满上,“小子头先也说了,益州城里的长幼爷们没几个舍得用铜钱的。因着国朝禁令铜钱不得入川,违者处以重刑,以是这蜀地里都只能用铁钱。但国朝征税上捐又非得用铜钱不成。这只出不进的,几十年下来,蜀地里的铜钱愈来愈少,谁家也不敢乱花,就怕缴税的时候交不出铜钱落罪。至于您说官府定的那四个铁钱换一个铜钱的条例?呵,从我老爹那辈起就换不到了,除非您情愿亏损拿铜钱换铁钱。但是您说,谁家也不蠢是不?浅显老百姓到了要缴税进贡的时候,没有体例不也还是只要去找那暗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