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深巷中的二胡声又远远传来,沙哑的歌声持续唱到:“本日的一缕英魂,昨日的万里长城。霸道有伦常,我辈应知名。”二胡声越来越低,最后终究淹没在长长的深巷中,余音袅袅,几不成闻,留下的是说不尽的忧愁哀痛。
辛弃疾呆立半晌,一时无言以对。
风胡子缓缓说道:“稼轩,我敬你是当今豪杰,没有动用涓滴意念之力,不然趁你现在心神大乱,早已置你于死地。但是天命如此,即便我不脱手,你也活不过本日半夜子时。”说罢,摇点头,缓徐行入暗中当中,一刹时,就没了踪迹。
想罢,长身而起,从墙壁上摘下一把庞大的宝剑来,“铮”的一声,一道白光射出,宝剑出鞘,声似龙吟,老者也清啸一声,一个箭步,跃到屋外院中,对着月光,单独舞起剑来。
七十年后,南宋灭亡……
辛弃疾也是剑术名家,神念一动,已知这点黑芒大不平常,黑芒尚在数十丈外,一股血腥之气已到身前,逼到本身呼吸都为之堵塞,中之欲呕,神念也被血腥气围住,再也没法感知身外。辛弃疾护身飞剑就在背后,剑随便动,飞剑寒光一闪,已挡在身前,回身迎向黑芒,哪知飞剑刚挡住本身身前,就被一团黑气裹住,不得前行,随即黑芒已到近前,辛弃疾此时才看得清楚,本来是一把长不过尺许,刀身呈新月形的薄刃短刀,短刀四周黑气环抱,隐有双翅之形,辛弃疾刚看的一眼,就感觉刀刃上杀气浓厚,一股铺天盖地的暴戾之气一下就侵入本身的神念,顿时神智为之一顿,别说抵挡的力量,连涓滴的抵挡意念的没有了。
当天风平浪静,红日当头,北固亭下边的长江一片安好,可就在风平浪静的背后,却没想到包含着浓厚的杀机。
老者呆坐半晌,才缓缓回过神来,端方身姿,双手勾动琴弦,琴声绵软悠长,听得半晌,本来是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老者肇端琴音平和,调子悲惨,恰是《胡笳十八拍》悲呛哀伤的曲调,过的一阵,琴音渐高,调子加快,曲调中金石之音大振,“铮、铮、铮”,连响数声,模糊带出胸藏百万雄兵,冲锋陷阵,杀敌夺关之势,与《胡笳十八拍》苦楚的氛围大相径庭。又过得一阵,琴音又渐渐平和了下来,袅袅余音,又回到了苦楚悲呛的曲调上,偶尔琴音低垂一下,又似内心不平,悲忿莫名。余音绕梁,真让人忍不住为操琴人哀叹。
风胡子渐渐止住笑声,很久才道:“忠?仁?敢问稼轩,甚么是忠?甚么又是仁?”
“不错,这把剑恰是欧冶子的湛卢神剑。”风胡子闭目说道:“湛卢神剑乃仁道之剑,你能得湛卢护身,申明是得授天命。我受命取你性命多年,一向因湛卢之故而不到手,但本日分歧……”
当时,南宋奸臣当道,长江以北半片江山落于金人手中,江山社稷岌岌可危,但宫廷表里荒奢成风,只知及时吃苦。哪还管靖康之耻,拂晓百姓。辛弃疾平生志在抗金,血泪上书几十次,每次都是不了了之,眼看年已古稀,豪杰无用武之地,早已生绝望之心。风胡子之言实在正说出了他本身不敢想不敢说的话。
一个面带忧色,身材高大枯瘦的老者单独操琴坐在榻上。老者双目直瞪正火线,不知在想甚么事情正想的入迷,琴放在榻前一张朱漆大桌上。
辛弃疾看着风胡子一本端庄的模样,固然风胡子所言荒诞绝伦,但不由也悄悄踌躇,又道:“你既不脱手,莫非要老夫自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