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午后,浅淡的日光照进学舍,梨花香气混着书卷墨香在氛围中浮游。课堂里东倒西歪坐了七八十人,两人共用一长桌一笔架,又堆着书卷杂物,显得逼仄挨挤,却便利与四邻低声闲谈。长褂老先生在台上踱步,点头晃脑念念有词,伴着微暖东风与温暖阳光,催人入眠。念过三章,就连后门口恼人的野猫也卧下打盹。
“如何办,好冲动,要不要给老迈让位置。”
“春波台顾雪绛。”
程千仞坐在两人中间揉揉眉心:“先等等,容我问一句,这门合格多少分?”
顾雪绛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是啊,恭喜你啊智障。”
“青山院徐冉。”
“你说谁智障?”
“你们三个!干甚么的,给我站住!”
讲台上的李先生也抛出了类似题目:“我们刚才说到那里了?”
健谈者顶着四周怜悯敬佩等各色目光,谈笑自如:“年年都喊要兵戈,就没见镇东军出过白雪关,反倒折磨我们修这类百考不过的课。”
有两人如骄阳珠玉在前,最后一人便不如何刺眼了。束发整齐,院服也极规整的穿了全套,被老先生喝住时面色茫然无辜,长眉微挑。
“戋戋鄙人,三年没过,已是第四年了。”
那位同窗的条记公然一字不差:“再上一句是,‘军究竟际根本’这门课的首要程度,远超你们畴昔、将来所学习的任何一门课!’”
被全课堂直直盯着,那人不负众望,端方利落的行了个弟子礼,“严先生……”
十万里外边关烽火四起,大陆要地的南央城仍然风调雨顺,一片承平风景。而教习先生口中天下的挽救者们,正在忙着翘课、对骂、抄功课、插科讥笑,以及问中午吃啥。
许是念及早退总比被记缺席好,双刀少女,浪荡公子与端庄门生顺次报上名字。
“啪!——”老先生一戒尺打在讲台上,烟尘四起,房梁仿佛抖了三抖。
李先生捶胸顿足,拿着戒尺走下讲台,连拍了前三排的桌子:“吵甚么吵!寂静!你们太令我绝望了,看看你们这幅模样,有朝一日魔族入侵,如何保家卫国!人类的但愿全毁在你们手里!”
顾雪绛已经说不出话,生无可恋望着窗外。程千仞美意解释道:“你卷面能考满分吗?”
“谁说不是呢,倒是打啊,我们也好长假回家是不”
“这段如何听着耳熟?”
“因何来迟?明天说不出个正司来由,你当我学院第一严师的名头是白得!”老先生戒尺指着三人中独一看上去靠谱的阿谁,“你来讲!”
满室学子都被他喝醒了,齐刷刷转头向后门看去。
“开口!我不想听你们抵赖!早退就是早退,你们三个叫甚么!”
这一年是兴灵二百六十四年,初春。
“六个字?你到底识不识字!那门没有功课不查缺勤,年底卷子写名就能过,这门早退一次扣二十,早退还走后门再扣二十!”
老先生语毕,台下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就像迟迟不肯咽气的病人。其间异化着让人摸不到踪迹的窃保私语。
徐冉比了个抽刀的行动,吓得四周打量她的门生都转过甚去,才解释道:“阿谁选满了,我看这俩都是六个字,一个‘根本’一个‘入门’,想也差未几。”
徐冉眨眨大眼:“不能诶……也就是说,我们真的死定啦?”
“六十。”
学子们哄堂大笑。
“南山后院程千仞。”
程千仞终究熟谙到题目的首要性:“嚯,新年新气象,刚开学就死一门,刺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