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章愣了下,说了半截的词被噎了归去,但很快他就又笑了起来,慢条斯理道:“把人按住了,我们割点零件给顾警官送去!”
但是顾行却还是平静,一字一句冰冷地说道:“你现在能伤害人质,下一次便能够杀死她。我要的是无缺的李非鱼,不是她的尸身,你最好想清楚!”
挑选权看似又扔回了王鹏章手里,但这一次,这个挑选却并不轻松。
他拨弄了一下桌上那只小盒子,考虑道:“这只耳朵,应当不是李非鱼的。”
李彧反射性地扶住了老婆,行动生硬得像根正在风化的石柱。好久以后,他才直起家体,衰弱地开口问道:“小顾,绑匪是不是……底子就没筹算让非非……活着返来?”
这是人之常情,就算不能一概而论,也所差不远。
不过转眼之间,顾行已出人料想地重新平静了下来,他嘴唇微微抿起,嘴角绷成一条直线,双眼紧盯着庄恬所指的那一处。
他的嘲弄刚说到一半,顾行俄然淡然地打断了他:“我分歧意。”
切当来讲,是大半只人的耳朵,从上向下斜剪下来,创面整齐,被搁在几块冰中间“保鲜”,但仍因为与身材分裂太久而泛出一种贫乏活力的灰白,像是人造的恶作剧玩具,血液斑斑点点地干枯在上面,每一点都带着毫不粉饰的歹意和嘲弄。
内里躺着一只耳朵。
……
12月30日早上八点整,顾行接连收到了两份邮件。其一是寄送到特侦组办公室的函件,切当来讲是一封辞职陈述,他只看了一眼就半数收进了衣袋里,而第二份则是个小巧的包裹。
王鹏章沉默了一会,他也一时有些判定不清楚警方是色厉内荏还是真的会说到做到,如果是后者的话……
终究,他深吸一口气,灼烧般的疼痛在胸腔中满盈开来,而他的目光已果断如初,冷冷打断了王鹏章的威胁:“一千万赎金,明晚付出!再伤害人质,我会立即打消买卖!”
胶布一圈圈被撕了下来,巴掌大的小盒子很快翻开了盖子。
他踌躇了一下,转头看向被绑在长椅上的人和别的一边的朋友,眸色垂垂深沉下去。
顾行眼睛都不眨地盯着李非鱼那截细瘦的手腕,看着腕骨在一次次的重击下错位变形,看着她满头盗汗却仍旧在咬牙对峙的神采……他耳边传来王鹏章的声音,可话中的内容却一个字也传达不到他的认识中,统统的明智都被缓慢地变更了起来,阐发着李非鱼这一行动的企图。
不等电话劈面再有回应,他便结束了通话。
短短半分钟罢了,仿佛来不及让任何事情产生,却又恰好能够产生很多事情。就在几秒钟之前,庄恬俄然愣愣地指向余成言面前的屏幕,无声地翕动嘴唇:“她疯了吗!”
李彧双手不受节制地收紧,手指几近要抓进何昕的皮肉里,而后者也同时收回一声尖叫,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因为惊骇。
顾行托着包裹渐渐放到桌面上,行动轻缓得如同手中的是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他眼底满是血丝,神采木然地看着那只小盒子,终究,哑声说:“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