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夷真人缓缓说道:“以是就为了这么一个来由,你便或明或暗,在彻夜激发了太元观和朝廷的这场火拼。现在想来,实在天子那边底子就还没筹算对我动手,本日在三清殿内的统统,都不过是你设想的假象,从而将两边连累出去,逼得我太元观不得不反。”说着,他不由长叹一声,“唉,固然这场争斗迟早不成制止,你也并未偏袒我们任何一方,但是你将我太元观的这场起事安排到了彻夜,我们仓促之下仓猝行动,结局天然是败多胜少了。”
只听那人长声笑道:“道长这一问,倒是叫我难以作答了。要晓得所谓的名字一物,不过是个代号罢了,对我而言,一天换好几个名字,那也家常便饭。”他嘴里说着,人已走到吴盛西身边,淡淡地说道:“现在我叫做言思道,便是‘言思道断,心行处灭’的阿谁言思道。”
说完这话,言思道便将旱烟杆衔在嘴里,伸到吴盛西手里的火把上,微一吸气,那烟锅里便腾起火光,继而青烟袅袅。言思道吞吐了几口烟雾,俄然抬眼迎上希夷真人的目光,正色说道:“实在道长内心明白一件事,那便是你的太元观,不管在任何时候发难,其结局都是必败无疑。因为你底子就不是那块改天换地的料,更没有阿谁改天换地的命。”
希夷真人认出那巡街公差的声音,新仇宿恨顿时一并涌上心头,当即怒喝道:“你究竟是甚么人?”
希夷真人微微苦笑,不加思考地说道:“天然是销赃了。”
这句话直刺希夷真人的内心,近百年来的境遇浮光掠影,顺次闪现在他脑海中,一时候当真是心潮起伏,思路万千。只听言思道又说道:“你的修为虽高,但心智倒是平平无奇,再加上你生性谨慎,平生如履薄冰。凡事如果没实足的掌控,那是决计不会行动的。但是这人间的统统,又岂是凡人能够预感精密的?以是如此说来,道长反倒该当感激于我,此番若不是有我的推波助澜,只怕你终此平生,也没法迈出这一步。”
那希夷真人被言思道这番话说得心若死灰,喃喃说道:“说得好,说得好……中间公然不是凡人,你若早生得几年,这世上恐怕就不会有青田先生这号人物,乃至连天下也一定是这个天下了。”
言思道也叹了口气,说道:“实在是输是赢、是胜是败,道长又何必这么固执?太元观虽是仓促起事,朝廷又岂不是仓促防备么?天子之以是一向不对太元观动手,岂不也是因为没有实足的掌控么?如果道长必然要说是我不对,那只能怪我这几年在都城里住得太久,忍不住要出去透口气,以是有些等不及了。”
当下他伸手扶住一旁的吴盛西,便往外走去。那吴盛西重伤之下,声音仍然响如洪钟,迷惑地问道:“真人肯让我们走?”
说着,言思道深深吸了一口旱烟,凝睇着希夷真人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刀已出鞘,箭已离弦。不管成败如何,道长也该无憾此生了。”
希夷真人再不言语,只是悄悄地坐在密室当中,身下垂垂出现出一大滩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