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修甫道：“你常常说，真有知己的倌人，是可遇而不成求的。现在我恰好的遇着了这个苏青青，就和你遇着陈文仙普通。”
辛修甫目瞪口呆，想了一想还是不断念肠道：“你的话非常不差，我也很佩服你的见地。但是这些话，你也不过是推断之词，没有甚么实际的根据，你如何晓得她是假的？”
章秋谷不觉有了七八分酒意。一眼瞥见壁上挂了一口古剑，便走畴昔取在手中，拔出鞘来看了看，倒是一口双剑，赞道：“这把剑固然算不得宝剑，却也很有些分量。”一面回过甚来对着冯太史兄弟说道：“小侄酒酣耳热，要大胆在两位老伯面前猖獗一下，舞一回剑，给两位老伯佐饮如何？”
章秋谷笑道：“这个很轻易明白的。你想，她既是和你恩深义重，发誓不嫁别人，听了碰到这等性命攸关，十万孔殷的伤害，按理说她应当是急你之所急，非常焦炙火急才是，那里另有工夫来推断猜忌你的话？现在，你只看她晓得了这个信息，全没有一点儿镇静火急的神情，还是一味地软款缠绵哄着你，说了那很多深恩厚爱的话，岂不是假的吗？”
章秋谷吃了几杯酒，有了几分酒意，不由得就把近期来的彷徨难过激起出来。放下酒杯，叹一口气，口中高吟道：“姮娥老迈无归处，独倚银轮哭桂花！”
冯子渊看了，倒感觉有些胆怯起来。
章秋谷叹一口气道：“这个就是孙伯义的如夫人。本来是个半开门的私娼出身，手里头实在有几个钱，并且也通些文墨。自从嫁了这位孙伯义以后，对她是宠嬖非常，把家事都给她掌管，那位正室夫人倒反成了肉瘤。现在依仗着孙伯义的名誉，竟然当了甚么女书院的监督。你看她都这般的年纪，还是如此风骚，回眸顾影，矫饰风情，书院交给如许的人监督，可还能学出甚么好的来！”
冯子渊携了章秋谷的手，细心打量了一回，口中说道：“不想你竟有这般绝技！不枉了我那位老友文采斐然，留下你这般一个文武全才的佳儿。”说到这里，不由得神采凄然。
章秋谷道：“他这个诗都是慷慨狠恶之音，感觉比平常的诗要轻易见长些。”
到了次日，章秋谷一夙起来，坐了马车去拜了几个客。差未几九点多钟的时候，便到归仁里冯第宅里。
一会儿端上菜来，清清疏疏的几样，却甚是精美。座中就是主客三个，不请别人。
章秋谷听了，低着头实在沉吟了一会儿，又细细的把当时实验的情节详详细细地问了一遍，又想了一回，方才对辛修甫笑道：“据我看来，还是个假的。”
开初的时候，只见那剑光一闪一闪的耀得人目光频闪，还看得见人影儿。舞到厥后，只见万道寒光凹凸驰骤，一团白气高低纵横，好似那大雪漫天，梨花乱落，看不见一丝人影，锋芒四射，咄咄逼人。
冯太史兄弟两个齐声说道：“好，很好！”
辛修甫听了，蹙着眉头迟疑了好一刻，方才说道：“据你这般说来，要如何才算是真的？”
过了两天，张园的赛珍会已经结束。辛修甫也总算是忙完了，得已脱身了。
辛修甫非常烦恼地一拍额头。他当时欢畅过甚了，没想那么多，一股脑地就和盘托出了。
章秋谷道：“这也不难。只要她真的除了牌子跟你到外洋去，到了出海的船上还是无怨无悔，那就是真的了。”
辛修甫急得跳脚隧道：“你未免过虑了。我这般绞尽脑汁地实验，都试不出来，我把环境说得那般危急，她都肯除了牌子同我一起走，那里另有甚么子虚？我倒要好好听听，你从何判定她是个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