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低头便见小男娃从怀里取出个画卷,似是因为怕被雨水淋湿,那画卷被小男娃揉得有些皱巴。
“退后。”耳畔传来流水般温润降落的声音。
莲踪暗自考虑后便也未再去追那虫子,只是皱着眉看着瘫坐在石棺旁呕着黑绿浆液奄奄一息的满庭芳。
溅出的浆水有几滴将好落在阿沅脚边,阿沅刹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随即拉着莲踪袖子退了几步。莲踪反手握住了阿沅的手,另一手抬起遮住了她的眼睛,将她的脑袋按进了怀里将好挡住了接下来这一幕。
阿沅一听, 哨声戛但是止, 问道:“但是芳老板,人既已死又该如何复活呢?”
“名字?”阿沅闻言带着些迷惑的看向莲踪。
棺材内,爆开的孙瑛的尸身里爬出了一条小臂粗巴掌大的百足黑虫,那黑虫似是重生,才探出头时周身软若蛆虫,泛着尸身腐臭的潮腻臭气。
阿沅蓦地回过神来,愣愣地昂首。一昂首便见叶莲踪舒展着眉头,目带锐气地看着面前人不人鬼不鬼的满庭芳。
“朱紫,那公子说您叮咛的画已送到,他迩来头疼脑热起不来身,就不亲身来拜见您了。”
莲踪站定,阿沅便一纵身自莲踪怀里跳了下来,朝火烟窜起的方向看去。
“为甚么要逼我……为甚么……”
听到张颜的名字,满庭芳身子一僵,声音忽而又展转成旦角儿唱腔,枯瘦生硬的身材拖着一袭长衫幽灵普通便飘向了阿沅。
阿沅看着台上的乾旦,脑海里俄然便闪现出满庭芳与孙瑛在梨花树下双双互诉衷肠的影子。
“偶尔间人似缱,在梅村边。似这等花花草草由人恋,生存亡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张颜啊……我从未负她,可我……对不起她……”
只见石棺里孙瑛带着尸斑的手五个指头生硬着缓缓自棺内探了出来,顿了一顿后便一把抓住了石棺棺壁,依动手上的力量,那尸身一点一点直起了身子,身子每动一下,身上的骨节便跟着收回“卡哒哒卡哒哒”的响声。那尸身才坐直,便一下一下将脖颈扭了过来。只听“咔嚓”一声,尸身整颗头便整整扭了半圈以非普通活人的姿势正对着阿沅莲踪的方向,一双眼不知甚么时候睁了开来,黑眼球像死了好久的鱼的眼普通蒙了一层白膜,将近同白眼球一个色。此时这双死人的眼正一动不动盯着阿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