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你这绕一大圈子路过这,有肩舆不坐,大热天骑马路过这里,”李守银阴阳怪气瞥了眼夏月,“‘夏月’的酒可真好喝。”
俞景鸿脸上挂不住,硬邦邦起家,拍下一锭银子回身便走。
夏月叫住了他,“公子,银子多了,小店找不起。”她拿起银子,搁进他手内心,“不如记取帐,下回一起算。”
“你不如嫁我吧,”李守银嘻嘻一笑,“你只要承诺,我便让媒婆来提亲。”
“夏月,你别搅了,我的心都被搅碎了。”他去捉夏月的手腕,夏月扬勺重重打在他手上,疼得李守银大呼一声,“哎哟,夏月,你可真舍得。”
春花将袖子裹紧,端起汤盆往外走。
春花推开了门,她妆容混乱,头发疏松,一胳膊血。
俞景鸿展开双眼,就碰到夏月冷冽的眼神,他不自发垂下视线,只感觉胸口剧痛,火烧火燎。
“好啊,那你要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缺一样都不可。”夏月坐在桌子上,跷起脚尖,勾起一抹嘲笑。
夏月动摇竹帘,让冷风吹进,“昨夜里多谢公子相救,帮我拦了个疯子——”
春花找了白药胡乱抹在伤口上,向夏月诉说了早晨的遭受。
他站在门口,撩起的竹帘,千钧重。她要嫁给李守银,要嫁给他,耳畔嗡嗡响,讪讪走到桌前拿起马鞭,对他们道:“健忘拿了。”
俞景鸿心头火起,用力将银子拍在桌子上,“先预付着。”一脚便踏出门外。
俞景鸿不敢正瞧,连饮了三碗酸梅酒,安抚乱跳的心。
“没事,我来吧。”夏月走到床前,细细缠,渐渐裹,一层层将伤口裹住。
夏月冷睨他一眼,将铜勺用力摔进水盆里,拿起葵扇用力扇火炉,火花四溅,直往李守银身上喷。
夏月吓了一跳,“春花,你这是去打斗了?”
说罢,端起酒碗狠狠喝下酸梅酒,又酸又辣,冰糖甜得发苦。
她就是他的魔障,中了她的魔,迷得他五迷心窍都没了方向。
夏月闻言,冷哼一声,“甚么刘公子,都不是甚么好东西。”
“明天早晨,我们两清了。”夏月剥开新奇的菱角,放进他嘴里。“从今今后,你再也别来了。”
李守银闻言大喜,扑到她跟前,“你只要承诺,别说三媒六聘,六媒十二聘都行。”
夏月翻出他的荷包子,取出一张银票走到门外叮咛小丫头,“把银票给嬷嬷,奉告嬷嬷,俞公子还要再住几天。别的,春花要留在我房里养伤,这几天别让她接客。”
转眼瞧见春花还在忙活,便笑道,“你可真不能纳福,就不能歇会吗?来,先吃碗葛粉。”
夏月瞧他一脸汗,拿帕子替他擦汗,杏子红的帕子抹过他的脸,俞景鸿感觉更热了,汗流得更多,内心和天一样,热得油煎似的,热得疼。
李守银忙跳着让开,嘴里嚷嚷道:“夏月,你这是要把我烧死呀。”
春花讪讪问道:“俞公子的伤如何办?”
夏月嘲笑道,“放心,没毒。”俞景鸿忙拿过药碗,大口吞了下去。真苦,苦得心慌,和他那天喝下的那碗酸梅酒一样——
“路过,喝碗凉的就走。”俞景鸿不安闲,剥开水煮花生,一粒粒摆在桌上。
马背颠簸得短长,他扑在马头上,尽数将酒全吐了出来。
夏月见他醒了,端着药,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俞景鸿愣愣看着她,不张嘴。
夏月用力摔他一脸花生壳,“谁说我要嫁他?”
俞景鸿不吱声,夏月喂他甚么便吃甚么,像她的宠物,任她摆布。
夏月拿着药过来,忽又问俞景鸿,“你另有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