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寂静无声。
崔南轩也不再开口，手指翻开檀卷，渐渐翻看。
傅云英很想抄起书桌底下的火盆直接扣到崔南轩头上，她现在很冷，不想和他废话，“崔大人，霍大人和下官之间的事，是下官的私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傅云英忍不住偷偷白他一眼。
“你如何来了？”
里头阴冷而湿闷，灯笼放出的一点暖黄光芒像是被暗中淹没了，只能照亮她皂靴前的方寸之地。
她当然想救霍明锦，乃至想过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找崔南轩申明本身的身份。不过她找霍明锦确认过了，他有他的运营，临时不需求她冒险。
他没说话，扶她站起来，捧起她被滚烫的油汤烫肿的手指头，悄悄吹气，把汤盅撂在一边，说：“我不爱喝鸡汤，太腻，今后别炖了。”
北风吼怒，扯动树叶哗啦啦响，柿子树的叶子落光了，只剩光秃秃的枝干。本年的柿子还没吃完，提早摘下来的青柿子放在米缸里闷着，有几个还没烂熟。
霍明锦垂眸，望着她说完话后紧抿的嘴角，她神情慎重，说的每一句话都颠末沉思熟虑……她不晓得本身刚才说的那句话让他有多大怒，可她只是想救他罢了，哪怕她明知去找崔南轩会是甚么结果……
评事打发走狱卒，小声对大理寺丞说。
傅云英嘴角扯了扯。
他技艺还在，没有中毒，那么……这统统公然都是他的安排。
霍明锦的案子将近出成果了，皇上必定不想一向拖到过年，沈介溪更巴不得立即就把人拖出刑部斩了，不然后患无穷。
傅云英接过他手里的灯笼，走进牢房。
崔南轩仿佛轻笑了一声，脸上神情仍然不悲不喜。
固然是个男人，却挺像她的。
崔南轩会几种笔迹，平时措置公事是常见的台阁体，信封上的这一种笔迹他很罕用到，代表里头是他的私家函件。
听了大理寺丞的话，评事点点头，现在案子已经结了，不管霍明锦对傅云说甚么，都窜改不了成果，这份情面送出去，不会影响他们，对傅云来讲，就不一样了。
包含入狱的事，沈党的抨击，其别人的落井下石，全在他的打算当中。
……
桌案上有封拆开的信，看上去普浅显通，但她认得信封上的笔迹。
大理寺上高低下都很忙，忙得没时候存眷两个党派之间的争斗。他们要赶在年底将客岁积存的案子全数审理清楚，这个时候连小小的杂役都忙得脚不沾地。
她低头收好卷宗，拍洁净衣袖上的残雪，“不碍事。”
傅云英抱着一摞卷宗走过天井，内心想着刑部那边那么冷，不晓得霍明锦能不能在过年前出来，一个不把稳，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以是霍明锦是不是明净的，一点都不首要，皇上并不在乎。
朝局动乱, 每天都有人被贬黜出京, 沈党的猖獗抨击之下, 无人再敢为霍明锦讨情。历任锦衣卫批示使, 没有一个得善终的，大师都明白，霍明锦活不了几天了。
大理寺丞游移了一下，目光落到一旁低头清算供词的傅云英身上。
“那就是霍明锦逼迫你的？”
“有劳了。”
实在不需求她过来相陪，傅云英想，不过大理寺丞还没来，她就不能走。
傅云英很快明白过来。
走到最内里，傅云英取出早就筹办好的荷包，里头是两锭雪斑纹银，往狱卒手里一塞。
一双鹰隼般锋利的眼睛在黑暗中扫她一眼，虽是从下往上，却带着迫人气势，仿佛居高临下俯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