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南轩，我这辈子欠老婆子太多，你也欠了魏氏……我们不是好丈夫……”姚文达喘了口气，歇了半晌，“我想过了，老婆子走得早，下辈子她投身成男人，我呢，就投胎做个女儿家，给她当娘子，我好好赔偿她。”
杜嘉贞收起笑容，“苏桐，我看你和傅云固然以表兄弟相称，实则干系冷淡。傅家人将你们一家扫地出门，你还到处保护傅云，可他仿佛不如何承情啊！他整天和袁3、钟天禄那些人称兄道弟，有甚么功德先想着他们，却向来没体贴过你……”
崔南轩低头看着火盆里烧得哔啵作响的柴炭，沉默不语。
张道长帮他开了副药方，“今后别劳累，年纪大了，该好生保养。”
“撺掇你？”赵琪扬了扬眉。
声音淡淡的，没有情感起伏。
房间只用博古架隔断，固然隔得不近，但病床旁的两人说甚么，她能够听得一清二楚。她想了想，还是坐着不动。既然姚文达和崔南轩都不在乎，她不如临时听他们要说甚么。
她仿佛并不在乎本身画出来的画, 享用的是一笔笔勾画的兴趣。她从不画人物, 偶然画几根长廊阶前探头的野草, 偶然画一只胖滚滚的小鸟，偶然画雾气散后固结了水珠的蛛网。寥寥几笔，画出她身边不起眼的小东西，风格不高，没有深远意境可言，但实在敬爱，意趣盎然。
…………
赵师爷皱了皱眉，傅云英这个身份几年以内应当都不会呈现在世人面前，为了拜赵善姐为师影响傅云英的打算得不偿失，并且他当初之以是劝傅云章让傅云英拜师，只是担忧傅云英和傅云章一样郁积于心毁伤身材，并不是非要她拜得名师当个大画家。
姚文达经常抱病，十天里有七天躺在床高低不来床。
赵师爷让她临摹的那幅画，她早就画好并且画了一幅又一幅, 但赵师爷始终不对劲，说她的画少了点气韵。
想起旧事，赵善姐出了会儿神，顿了一下，“我现在只收女伢子当门生，傅云的画确切不错，不过我不会为他例外。三叔另请高超罢。”
不晓得过了多久，崔南轩才答了一句，“我没有推测魏家女眷的事。”
实在赵师爷很对劲她画的荷叶, 只是想借机磨砺她的性子，见她每天对峙画一样的东西，几个月下来竟毫无牢骚, 也不嫌古板有趣, 让她画甚么她就画甚么，不由得啧啧称奇。
崔南轩自进房今后就站在火盆另一头，双眸微垂，燃烧的淡红火光笼在他身上，衬得他面如美玉。
他眼馋赵善姐的荷叶图好久了，撒泼耍赖，苦苦哀告，以长辈的身份威胁，甚么体例都试过了，赵善姐就是不理睬他。
赵善姐拦住他，“三叔，我很喜好这幅勤娘子……”
赵善姐看过画后，问：“这就是你想让我支出门下的门生？”
杜嘉贞面色阴沉。
“你二哥到哪儿了？”姚文达躺在枕上问她，神采蜡黄，精力委靡。
见苏桐皱了皱眉，仍旧不开口，他接着道，“傅云年纪比你我小，可他出院以来风头最盛，现在书院的人都只晓得他傅云的名字，早把你这个并列头名忘到爪哇国去了。苏桐，傅云行事太张狂了，迟早要刻苦头，你和他非亲非故，傅家还把你们母子几人赶出黄州县，你没和傅云、傅云启闹翻已经仁至义尽，何必为傅云操心？”
苏桐淡然道：“他想对云哥倒霉，又不想被人抓到把柄，调拨周谕如不成，就来撺掇我。”
姚文达俄然笑了一下，“你公然还是这么开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