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衷猝不及防,被打得一个趔趄,后退几步坐倒在地上,抬开端,怔怔地盯着她看。
不远处仿佛有一座深潭,如果躲进水里,应当能躲过猎犬的追踪……
不等她细想,樵夫举着火把往水面上一照,轻声开口:“杨少爷?”
“你爷爷!”
主子发了话,如果少爷有甚么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都得给少爷偿命!
樵夫明显也很熟谙山里的门路,很快便绕出山林,拐到一条固然狭小偏僻但铺设青石板、平坦整齐的巷子上。
“走。”
梳双环鬟的婢女、戴袱子的仆妇早就在垂花门前等着了,杨平衷被直接送去内院,因为他的激烈要求,管家将傅云英安设在他院子的配房内。
对方持续在水边搜索,又道:“某是领了赏钱过来寻您的,杨老爷说,您右边屁、股上长了一颗铜钱孔那么大的黑痣。苗人在找您,您现在的处境很伤害。”
黑衣人越来越近了。
身后追兵将至,狗吠声和呼喊声此起彼伏。
杨平衷手脚发软,愣了一下,赶紧照做。
天然也离书院近。
远处遥遥传来混乱的马蹄声。
傅云英听得出来,他这是真怕了。
他生得魁伟,还好傅云英力量大,才气拖得动他。
保护们听到说话声,举着灯笼往樵夫身上照,暴喝道:“来者何人?”
“我爹呢?”
傅云英这会儿头重脚轻,晕晕乎乎的,到了安然的处所,紧绷的那根弦一松,力量像是被刹时抽干了一样,从骨头缝里出现一丝丝冷意,她双手环绕,颤抖着扣紧大氅,现在她只想找个和缓的处所好好睡一觉。
“杨少爷。”
身后带了个拖累,她不敢逞强,奋发精力,游到对岸,攀住岸边一块大石头,低声喘气。
这么个大宝贝,可不能再弄丢了。
“大官人在路上,怕来不及,先打发我们上山寻您。”
傅云英皱了皱眉,不由分辩,上前一把拉住他,架着他往前走,“伤口疼?”
声音压得低低的,每一个字音都在颤抖。
他支起耳朵谛听风里传来的声音,脸上浮起笑容,“来了来了!我家卫……救我们的人来了!”
她屏住呼吸,把杨平衷藏在一处乱石堆后。
身后,黑衣人的猎犬破开草丛,如利箭一样,紧紧尾跟着他们。
杨平衷满腹委曲,“我差点就没命了!你们为甚么现在才来?我爹是不是又跑到哪座花楼吃酒去了?他儿子九死平生,他竟然还流连和顺乡!”
野庙外, 夜色浓厚,月朗星稀, 四野沉寂无声,温馨得有些吓人。
傅云英眉尖微蹙,扯住杨平衷, “等等。万一是挖宝的人返来了呢?”
贼人说话的口音像是长沙府那一带的人, 应当是流窜到武昌府的凶徒,以是不晓得杨平衷身份贵重碰不得。
保护啊了一声,仓猝照办,几息间便找来另一辆马车,也铺了绒毯,设衾被,里头另有暖炉,热烘烘的。
又往前行了三四里路,远远听到人声马嘶,火把熊熊燃烧,一片灿烂,仿佛白天。几百名身着对襟罩甲、手执腰刀的杨府保护正排成整齐的步队往山上推动,犄角旮旯,树丛山坳,每一寸处所都不放过,一旦发明可疑的人,立即当场抓捕。
“爷!”
郎中看过傅云英的伤口,给她包扎妙手腕,脸上一道道划破的伤口也涂了药,又让婢女灌她喝下一大碗苦涩汤药,叮咛道:“伤口不能再碰水了,有点发热,这些天好生保养,勿要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