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只见过那半截画卷,并未看清男人面貌,这一次她终究看得清清楚楚,也明白了那情画设法害她的来由,便是为了她的一双眼。
她想,她终究离爹爹和娘靠近了一步。
她又想起梦里听到的那一句话,“唯有将这琴心赠与女人。”
花祈雪被情画关在暗室中。
云翎?
花祈雪从恍忽当中回神,只闻声情画饱抱恨意的一句,“纳命来――”
深山密林,盈湖之上,男人手指微动,抚出仿佛神音的琴声,吸引着千奇百怪的鸟儿飞来亭中静卧,唯有一只画眉落在了那红琴之上,男人微微一笑,那画眉的目光就再也没有分开过他。
情画见花祈雪默不出声,也不敢再多说甚话。
敷妆粉抹胭脂,眉间花钿点衬朱唇,换上荼红色长衣,广袖飘飘,青丝垂肩。
那光中恰是那画中的男人,昂藏七尺,眼睛之处被蒙上黑布,却挡不住他那清冷俊美的面貌。他淡然卓立,无知无觉。
她看着那一幅幅惟妙惟肖的画轴,就像是看到了花中音的过往。他的笑容他的眉眼都印在了她的心上。
“不知可否问问这画中之人的姓名?”
情画一见那珊瑚暖玉的琴心,便知她不是转世,大失所望,心中已是燃起火焰,他压住心境,静候在一旁,等一个机遇。看着那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琴身之上,他却心如凉冰,淡然凝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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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中音,本日便是你我久别相逢之日。
情画闭上眼,潸然泪下,花中音的死似那剧毒,已浸入他的五脏六腑,每一刻都觉剧痛非常,低语道,“他以琴音名动天下,却也只是一个凡人,如何能挡得住她那绝情的火焰。”
那漫天画轴化为齑粉,待烟尘落地,一个身影挡在了花祈雪的身前。
“这是天然。”情画不明白她的眼泪,只想是哀于面前的窘境。他将琴放于一边,手掌一挥,一幅画轴收进手中。接着以妖力作法,那画轴开端隐了起来,“咻――”一道光飞旋而出,立于他的身边。
爹爹,女儿好想你。
花祈雪黯然伤神,无语凝噎。
悲喜交集,她笑容莞尔,用手不断地抹去泪痕,可不知为何那眼泪却如何也止不住。
费经心力拼集“花中音”,也不过是在棍骗本身,它如何能够与花中音比拟呢?
这统统垂垂地崩溃了她的固执,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单独接受着那难以消逝的痛。
“轰―――”声似暴雷响动。
情画胸前一阵倒腾,吐出一口黑血,荼红色长衣上血迹斑斑,他却涓滴不加理睬,含情脉脉地看动手中之琴,媚眼带笑。
一刹时那不计其数的画轴飞身而下,齐齐击向花祈雪,她却已然无处可躲。
“你胡说甚么!”情画立显惶恐,他自是晓得这中音琴的琴心不在他处,可她又如何得知?他不但没有获得琴心,那小我的心他也一样没有获得,他只觉花祈雪的话像是最深的讽刺,一时候恼羞成怒,便要发作。
阿谁女人?可说的是她的娘亲?花祈雪还未问出口,只见那情画嘲笑一声,抬开端,说出了一句让她惊诧非常的话。
“云翎。”
喃喃自语道,“你视琴如命,可还是将那琴心连同你的心一并给了阿谁女人,只可惜,统统终究也只是付诸东流,花中音,你可曾有过恨?”
触碰到的冰冷白光变得温热,将她的严峻熔化,处在那样的度量当中,她内心那孤傲的寒意顿时被那暖和一扫而光,她不再按捺心境,陷进那胸膛中,放声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