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朗笑道:“听到了,我还听到樱花随波逐流的声音,闻到了它的香气。”
罗知慧担忧白日人多,冲撞了贺朗,就等入了夜才来,却发明比之白日,星月晖映下的梦花江别有一番斑斓。
“清辉,你听到江水活动的声音了么?”
她不遗憾别的,只遗憾他没有见过她的模样,他们商定来生再续鸳盟,可他万一认不出来她,该如何办呢?
向来云淡风轻的贺朗却俄然变了神采,握着罗知慧的手,语气掩不住的冲动:“知慧,快看看歌颂的是何人!”
“是……是师父!”贺朗神情冲动,忍不住往前迈去。
恰好令初来乍到的人费解的是,那贺家玉郎竟是一个瞎子!
“我才不是笑你,没听那些小娘子说么,如果能当一日的你,此生无憾呢。你现在后代双全,夫君是大家敬慕的神仙般人物,又只守着你一人,在人们眼里,的确是人生美满了。”
罗知慧从没见过贺朗如许失态,怔了怔,才闻名誉去,就见远远一叶扁舟顺江而下,船头坐着一个男人,昏黄月色中面庞看不清楚,跟着歌声离得近了,随便冲江干的人招招手,很快又远去。
年纪略长的女子听了,也沉默下来,半晌后才道:“说的也是,谁能没有遗憾呢,比如我,此生恐怕都没有进京的机遇了。”
看着屋中的人,罗知慧一怔:“清辉,本日如何返来的这么早?”
贺朗抬手,轻抚她的唇:“傻丫头,我才是荣幸的那一个。”
年纪略长的掩口笑道:“知慧,你听听,现在你但是全燕江女子最恋慕的人儿呢。”
罗知慧感喟:“清辉,船远了,我们在岸边,追不上的。”
那些未曾健忘的故交,大奶奶、紫苏、白芍、青鸽,此生恐怕相见无期了,另有给她带来全新人生的君表哥,也没有机遇在他坟前上一柱暗香。
贺二看看罗知慧。
罗知慧拥着贺朗,暴露光辉的笑容:“我就是太欢畅了,感觉本身是最荣幸的女子。”
“你这外来的晓得甚么,贺家玉郎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眼虽忙,却比那些自夸为才子的人强出百倍。”一个斯斯文文的白脸男人道。
壮汉瞪了那人一眼,啐道:“呸,俺一个杀猪的,在贺家玉郎面前不是贫苦人是甚么?逢年过节,俺还让两个小子给贺至公子送猪肉哩,人家但是都笑着收下了。”
若说最开端,统统人眼中的遗憾,在她内心不过是付之一笑,可跟着那人在她内心越重,爱渐入骨,那份遗憾才更加深切起来。
见是一副画轴,罗知慧有些猎奇,缓缓展开,不由惊呼。
“这么好?”
“阿蔷姐姐,你又讽刺我。”
二人都在燕江,哪有不会面的,有着都城过往的牵涉,又脾气相投,几年下来早已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梦花江两岸是成片百年樱树,枝叶富强,郁郁葱葱,每到二三月的时节,樱花盛开,纷繁扬扬落入梦花江,常日清澈的梦花江水就被染成了粉红色,成了一条秾丽的花河,美得就像一场迷梦。
在燕江,贺家是数一数二的望族,耕读传家数百年,当今虽没有后辈身居高位,可秘闻深厚,枝繁叶茂,年青后辈出类拔萃的不知凡几,而这些人中,要说出一个佼佼者,十之八九会提到那位贺家玉郎。
二人不远处,站着几个保护并丫环,望着这对神仙眷侣,皆觉赏心好看。
“没事。”罗知慧紧紧抿着唇,埋进了贺朗怀中。
此中一个外村夫不平气隧道:“办蒙学只收贫苦人家的孩子,倒是得了好名声,不过这无底洞贺家给填着,将来不填了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