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晋言简意赅:“回陛下,臣信赖左将军。”
他这里说着话,奉天门外,则听一声马匹嘶鸣。
苏晋点头:“好,多谢。”
“回陛下,朝廷如有所需,末将义不容辞,但末将擅水战,于内河、海疆上交兵,臣尚能游刃不足,但论及西北,末将畴前只去过一回,呆了半年,很多方面熟怕不及左将军,更赶不上先帝陛下。”
未几时, 苏晋也到了。
阙无说罢,对着苏晋再是一揖:“末将言尽于此。这些话并不是永济陛下让末将说给苏大人的听,是末将身为兵者,恭敬晋安陛下的为人。”
“晋安陛下在西北很好,此前鸭子坡大捷,实在多数是晋安陛下的功绩。”阙无说道。
苏晋因而笑了笑,让阿福跳到本身的掌心,双掌并在一起,往空中一抛,阿福一下腾空飞起,先是欢畅,后又觉出几分不对劲,回旋着,似在沉沦。
陈谨升道:“回陛下,左将军确有领兵才调不假,但他畴前是在宫中统金吾卫,直到晋安二年,才跟着先帝去西北作战。统帅才气与经历较之先帝差之甚远,而晋安年间,赤力与北凉同时来犯,是陛下与先帝一起出征才击溃敌军。现在战事复兴,北平有陛下亲征驻守,臣不担忧,臣只怕西北成了最亏弱的一环。依臣之见,不如令戚都督出征西北。”
宫禁里传来整军之声,是值卫所留守的亲军统领要回北大营集结整军了。
阿山道:“这就要去咸池门了,方才领了陛下的令,夤夜出城,苏大人若现在回府,恐怕确切来不及。”他又想了想,“但行到城外长亭,要与北大营的将士集结,重新点算人数,该当会歇上一个时候,苏大人若不嫌费事,末将便跟都司大人请命,寅时在长亭外的小溪口等苏大人。”
苏晋环目望去,四下不知何时已暗了,周遭有奔波的巡卫,见了她,遥遥一拜,不敢上前,苏晋召来近旁一名侍卫,问:“号角声响了第二回,是头一批出征的将士已集结好了么?”
彼时朱昱深道:“若他肯留在西北,你便将‘世上英’带返来,交还给朕,待今后天下大定,便全了他这辈子的心愿。”
朱昱深正自御案前批折子,听了他的话,朱笔未提,回了句:“无妨。”又问,“有答复了么?”
朱昱深“嗯”了一声,垂下眸,将手中的折子一丝不苟地批完,才道:“传众卿觐见。”
阙无道:“禀陛下,晋安陛下只说西北他会守下来,请陛下留苏大人在京中好好做御史。”
人间有循环,兜兜转转,仿佛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阿谁开春,他要回南昌,她去城外短亭送他,他眼里内心尽是不舍,也只是说:“我此次回南昌需整军待命,等闲不能擅离,你……记得常给我来信,我不擅文墨,但必然每封都细心读,每封都细心回。”
她取下挂在马鞍旁的鸟架子,又道:“阿福跟了我很多年,它很机警,认得人,也认得这个鸟架,不畏寒也不畏热,只是贪吃贪睡贪玩,每回它睡醒了玩醒了,到你跟前来讨吃的,你喂它些麦粒,麻籽就好,喂些水。”
正月初七这日, 朱昱深调集兵部与都督府来谨身殿议征派西北将领的事, 原定的是未时面圣,但中午一过, 众大员已在谨身殿外候着了――赤力与北凉合盟, 朱昱深即将亲征北平,派谁去西北,乃是战事的重中之重。
亲军?苏晋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是了,方才朱昱深在谨身殿上,钦点了几名亲军出征,此中有个叫阿山的金吾卫,昔经常跟在朱南羡身边,是他最信赖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