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妾心如宅1: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 第55章 何事秋风悲画扇
饶是出岫再过蠢钝,也已了然沈予话中之意。
“说到底,你也不肯分开他,是不是?”沈予苦笑着加上这一句。实在这才是最最关头的一点。
婚房以内,龙凤红烛正熠熠燃烧。喜娘与丫环站成一排,恭喜之声不断于耳。换衣、灭烛、解红结……待到屋内终究剩下一双新人时,云辞才肯走近床榻之前。
出岫听在耳中,又迎了淡心与竹影进门,笑问:“前头散了?”
“品言。”他仍然风俗唤夏嫣然的小字,低低点头。
这一次,出岫并未正面回绝,沉吟半晌才对沈予道:“先且非论我是否喜好他……您两位十几年的友情,若当真再开口讨要我归去……这份手足之情怎能持续?”
云辞薄唇紧抿,并无笑意:“愿赌伏输,当初既败给你,天然要践诺改名。”他偶然在这细枝末节上多作胶葛,回身端起桌案上的合卺酒,递过一杯在夏嫣然手中,无言相邀。
出岫未再作声,低眉将门关上。
云辞也没有悠长逗留的意义,收下匕首已开口号召沈予:“走罢,你若再不救场,我可不可了。”
出岫不敢想,更不肯去猜。从始至终,两人彻夜的交集,仅止于此。
沈予瞟了出岫一眼,面上才挂了笑:“是啊!先请出岫品鉴一番。”
“子奉缘安在此?”一句问话适时打断出岫的神思。云辞的声音听着很复苏,乃至有些昂扬之兴:“方才席间想要捉你代酒,本来偷溜出来了。”
一双龙凤红烛影影绰绰,不知何时已被人吹灭。可彻夜,必定有人展转不眠……
顷刻间,眼眶里一阵酸涩肿胀,出岫只能定定瞧着那立在院中之人。
知言轩内铺天盖地皆是红色,红的绸帐,红的灯笼,树枝花草无一不是系着红绳,新房的窗户也贴着数个“喜”字,就连门幔亦为百喜图,仿佛能将夜色淬上一层红光,接天而去。
“你都成甚么模样了,我还挑这时候与你调笑?”沈予沉声回应,无一丝亵玩之意:“还是你觉得,当初我冒着获咎明氏的风险将你藏在追虹苑,不过是色欲熏心?”
红枣、花生、桂圆、莲子铺了满床,取“早生贵子”之意,可又有谁知,他刚失掉一个孩子?唯有新娘悄悄端坐在床榻之旁,看似非常温婉文静,确然是大师闺秀,系着王谢。
“小侯爷……”出岫睁大双眸难以置信,面上尽是震惊:“您是……在拿我调笑吗?”
出岫有些不敢去看云辞的神采,更不敢猜想他为何要在大婚之夜跑来此处,连衣裳都没换。她动了动唇角,扯回那残存的笑意,垂眸恭敬地施礼:“恭喜侯爷。”
“真没想到,我不过是一句打趣话,你竟当真了。”夏嫣然抬袖掩唇,含笑道:“我本日才知,这园子名为‘知言轩’。”她这句话有些欲拒还迎的意味,似在等候着甚么回应。
“是不值得,还是不肯意?”沈予直白相问:“你放不下他?就那么喜好?”
既是沈予想要赠出的定情之物,不要也罢。
闻言,出岫倒是出言安抚道:“您是顾恤我,一时鬼迷了心窍罢了。若当真做开得了这口,只怕今后也要悔怨的。”
出岫边说边叹道:“当初他向您讨我,只当我是您的婢女,而您也未曾回绝……我若只是在他身边奉养笔墨便也罢了,可现在,您是否还能张得开口?”
而此时,云辞已瞥见桌案上的一对富丽匕首,眉宇微微一蹙:“这是……”
若要实话实说,出岫非常喜好那柄匕首,原还想着是故交所赠,留个记念,现在却阴差阳错有了这了局……如此一想,心中既不舍又惭愧,反而更安然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