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火塘已经生了起来，松木劈材燃的哔哔剥剥的响，淡淡的松油香脂的味道飘零着，令民气神安宁。
刘一鸣起的早，站在小木楼的走廊上，望着四周的晨雾，前面的梁溪河朦朦的，瞧不逼真，河面上腾起的雾更浓烈，炼乳一样，化都化不开似的，卷在一起压在河面上。
屋子里弥漫着香浓的气味，愉悦的笑谈，欢畅敞亮。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刘一鸣对张俊笑了笑，昨晚张俊奉了刘一鸣的意义，在水爷和周老黑的带路下，在周家畈村趁夜又摸了一下。
“不争气的东西啊...”周老黑吐着烟圈，气恼的感喟着。
早餐做好了。
石秋兰的脸上浮肿一片，嘴角扯破，脖子肩胛处淤青一大块，腿上更甚，本来白嫩嫩的，几块青，几处红，像被人涂了五颜六色的染料似的，看的叫人触目惊心。
凌晨的阳光遣散了晨雾，向萍才从睡梦中醒来。
感同身受，都是女人，向萍仿佛特别了解一样，返来的路上，她没再说话。
“我哪晓得，他说在后山摔的，鬼晓得他如何摔的...八成呐，没做甚么功德...”拿烟杆在鞋底敲着，周老黑皱着眉，闷声说着。
他只晓得，村里之前呐，到了年底，村委的周扒皮便陪着上面下来的官爷，大张旗鼓的喇叭里喊着，叫人拿包米或者拎壶油，昌大其事的，边上另有人拿着个机器拍着，说是甚么送暖和...
灶间里，腊梅婶的大灶火苗旺旺的，大锅边上有袅袅的热气渐渐浮起，灶台的竹篮里是晒的干干的用稻谷磨成浆做出来的米豆瓣，洗的净净的菌菇，打了霜的青菜。
早早的，村道上便有老夫披着蓑衣，戴着斗笠，佝偻着的身子，脚步却很轻巧，倒是走在前面的牛儿，一步一踏，落拓的很，鼻子里喷出白雾，哞哞的叫着，在晨光中，老夫轻扬着小竹条做的鞭子，噼...啪的声音突破了山村凌晨的安好。
向萍信赖石秋兰最后的哭吼，必然是她的至心话，因为哀莫大于心死，石秋兰的心死了，对这个周国成断念了...
这是个甚么钱呢？周老黑很苍茫，不但他，水爷一样，稀里胡涂，不晓得这是甚么钱...
再听这周国成骂的都是甚么，这是人骂的话吗？
向萍昨晚累坏了，向来没迟误这么久睡觉呢，不过她表情倒是极好，睡的很苦涩，做着非常瑰丽的梦。
一大早，薄雾霭霭，周家畈村又战役时一样的云遮雾罩，如同瑶池普通，海市蜃楼重现。
骂如许的话，搞不好会出性命的...投河吊颈喝药，早有先例。
等她下楼来，刘一鸣已经喝了两茶缸茶了...
不消说，腊梅婶亲身下厨筹划的早餐丰厚的很。
另有一碗鸡蛋，切好的腊肉，搁在那摆着，看模样是在筹办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