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睡醒了,看一看内里的日色,估摸着沈承璋这会中觉也应当睡醒了,就下炕穿了鞋,洗漱了,让采薇和青竹提着东西,主仆三人逶迤往沈承璋的外书房而来。
“妾身理睬的。但若论辛苦,老爷整日在衙署,下属部属,哪一个都要妥当的顾及到,不比妾身更辛苦?总归老爷好了,妾身和妾身的孩子才会好。”
不过薛姨娘到底是三十五岁的人了,这个时候怀了孩子,精力总要较以往差一些。而这沈府虽说人丁未几,高低也有近百号的人,每日的大小事也有个一二十件,极费精力的。如果以往倒还罢了,但现在,薛姨娘有了身子,她一定就能对付的过来。
她认得这恰是昨儿沈澜送来的那盆蕙兰。
薛姨娘笑了笑,没有说话。沈承璋也手捻着下颌的髯毛没有说话,不过面上尽是笑意,想来心中是极受用的。
已经是冬月了,前几日又一场暖流,后花圃子的湖泊水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即使已经将近中午了,但今儿原就是阴天,风又大,那水面上的薄冰便没有溶解。
说到这里,周姨娘的声音就有些哽咽了起来。
又笑着抱怨她:“你如何如许的粗心,都怀了两个月的身子才晓得?早该发觉到,然后好好的将养才是。”
采薇没有听懂她这话里的意义,不过还是很灵巧的没有持续问下去。
沈沅听了,内心就想着,难怪今儿父亲会让薛姨娘坐着同他一起用膳,本来薛姨娘怀了孩子了。
薛姨娘微垂了头,暴露一截细致乌黑的脖颈,面上带了羞意的说着:“这眼看着就要腊月了,府里的事也垂垂的多了起来,妾身总想着要为老爷分忧,以是这一贯总忙着这些事,一时就没有顾得上本身的身子。”
又对沈承璋笑道:“也要恭贺老爷。我们府中再添一丁,这可真是天大的功德。”
因而他就快步的从书案前面绕了出来,走到薛姨娘的面前,伸手握着她的手,笑着说道:“这可真是件丧事。”
沈沅却面上很不在乎的模样,只说着:“无妨。便是她有了身子,怀的到底是个哥儿还是个姐儿那都未可知。再者说了,总要安稳的生下来才算数,不然也只是她白辛苦一场。”
青荷承诺了一声,回身退下了。
按理来讲,父亲用膳,身为妾室只能在一旁站着服侍。就算薛姨娘之前再得父亲宠嬖,可也从没有坏过这个端方,但如何现在……
“这可真是辛苦你了。”沈承璋伸手重拍了拍她的手背,感慨着,“这些日子多亏你帮我筹划内宅,我才气后顾无忧。只是你也不要太劳累了。更何况你现在都是有身子的人了。有甚么比你腹中的孩子更首要的呢?得空还是要多安息的好。”
不管如何说,人丁畅旺老是他喜好看到的,并且这还是他和薛姨娘的孩子。
提及来她也在沈承璋的身边有个近两年的时候了,但肚子却一向不见动静。而后宅里的女人,特别是像她如许的妾室,若不能生个儿子,老了还能指靠得上谁?可不要孤苦不幸下半辈子的。
站在一旁的周姨娘听了,交合着的双手紧了紧。
沈沅正在看旁侧梅花式高几上摆放的一盆蕙兰。
沈承璋刚醒过来没一会,正在丫环的奉侍下净面。见沈沅过来了,他就开口让她坐,本身拿了丫环手中捧着的洁净手巾擦了脸,然后将手巾递给了丫环,走了过来。
他记得以往沈沅最没有耐烦了,从不侍弄花花草草的。倒是沈澜在这方面有些耐烦,以是阿谁时候沈澜求他搭建一间花房他也应允了。只是可惜她固然养兰花,却对兰花知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