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刘念平生做的独一一件善事,究竟上,还是别有用心,想威胁恩收长风为保护家奴。但长风当然是江湖之人,却心高气傲眼高于顶,即使有恩报恩,又岂能委身为奴。前后招揽数次都被长风直言回绝。刘念无法之下,也就垂垂罢了这心机。
让长风更想不到的是,孔晟还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墨客。如果劈面比武,他可否如愿灭杀孔晟,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长风嘴角一挑,勾画起一抹刚毅的弧度:“刘公子当日慷慨解囊助我葬母在先,又划拨宅院容我居留为母守丧,此恩此情长风永不敢忘。公子但有差遣,长风无有不从。”
“长风,你在江宁城中幽居也有快一年了吧?”刘念摆了摆手,上高低下打量着面前这名叫长风的青年。
孔晟送走了喋喋不休满腹怨念的小丫环红棉,神采庞大地关紧门,趺坐在床榻之上,想要打坐修炼司马承祯传给他的以气御力内息之术,却心境骚动,迟迟没法做到心静如水,内息连缀。
刘通不敢禁止,又不敢多问,只好诚惶诚恐地紧随厥后。
“孔家小厮,孔晟!”刘念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抬高声音道:“我与这厮势不两立!长风,以你的技艺,悄无声气地撤除这孔晟,不会有题目。好了,我不管你如何做,归正我只要看到成果就好。事成以后,你顿时分开江宁城!”
“喏。”刘通慌不迭地抱拳为礼,从速退了下去,关紧了这个小院的门。他实在恨不能离自家这个煞星主子远一些,免得惹火烧身。
万千思路杂陈,各式动机掠过。长风嘴角噙着淡淡的苦笑,堕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如果报恩,就要愿意行凶,与他行侠仗义的风格原则相悖;如果就此干休远遁,又有忘恩负义的骂名背上,还不上刘念的这份情,日久天长心结难明。
孔晟置身于一种奇妙高深的意境当中。仿佛是幻觉,又仿佛是身临其境的实在天下。他的灵魂时而如遨游的飞鸟,在湛蓝天宇上展翅划过;又时而如奔腾的骏马,迎着朝霞不知倦怠的登山渡水;还时而若高天后土巍峨山岳,以上帝的视野看尽千万年的沧海桑田人间变迁。
孔晟清澈的目光投射在摆放在案几上的杨雪若亲手缝制的青色袍衫,嘴角垂垂浮起一丝暖和。但乱世烽火正浓,世事纷繁扰扰,他的人生打算才刚起了头,统统还是未知数,底子就没有谈情说爱的闲情逸致。
就在此时,一声吱呀的轻响,房门推开,孔晟披着长衫,徐行走出来,神清气爽地站在走廊上,望向了堆栈前车马如风行人如织的富强街道。
房门以外。白衣长风悄无声气地凝立在堆栈二楼的走廊拐角的暗影处,心头倒是有些讶然和凝重:此人修炼的竟然是极其正统高深的道家上清内功,若不是心性开阔正大光亮的人,即便获得这类传承也没法修炼下去。
顺升堆栈。
长风身形矗立站立不动如山,他神采稳定道:“长风来江宁已十一月不足。”
长风神采变幻着,却还是深深躬身下去,为刘念送行。
长传闻言微微沉默了刹时,旋即抱拳问道:“财帛就罢了,长风不需求。叨教公子的仇敌是甚么人?”
杨府令媛杨雪若的再三示爱,终偿还是在贰心底投下了一丝波纹。若不是贰心胸弘愿,心机早就不在江南一隅,说不准会接管她的爱意,借助杨家的权势东山复兴也不是甚么难事。
似有发觉,孔晟俄然扭头望向那厢,却一无所见,只模糊见一道白影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