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自鸿疆场出身,打磨得脾气硬气,见惯刀剑伤口,本有害怕,但眼睛毕竟毫无防护,眼睁睁看着双指如剑锋袭来,本能差遣之下,焉能不惧?
范自鸿节节败退,虽有浑身刁悍的工夫,拳头落在韩蛰的细甲上,那位也纹丝不动。
他愣了下,回过身就见韩蛰大步走来,盔甲俱全,腰悬弯刀。
手掌触到锋利精密的松针,那段半枯的松枝在他手间断为两截。
“你?”范自鸿将他核阅半晌,脸上也添了肝火,“我二弟是死在你手中?”
范自鸿嘲笑了声,将那松枝掷开,叫两位校尉先行,眉峰拧起。
公然,韩蛰神采更加阴沉,皱眉道:“柴将军没抓错人?”
永昌帝当即点头,“那就由京兆尹来办,羽林卫从旁帮手。”
京兆衙门有捕快,也有讼师刑狱,倒是能两端兼顾。且挟制又不像杀人,令容品级虽高,也不过是个诰命夫人,若非事关功绩卓著的韩家,哪还能在天子百官跟前这般对峙商讨。
韩蛰双指如刀,邻近他眼窝时突然微抬,重重落在他眉峰。
终是范自鸿不敌,避开韩蛰的铁拳,却未能躲开底下,被韩蛰踢中膝窝,跪倒在地。韩蛰顺势疾攻,未待范自鸿翻身爬起,又一脚号召在他胸前,踢得范自鸿退了两尺,几乎撞到背后石灯。
柴隆拱手,直白道:“锦衣司总旗,唐敦。昨日少夫人失落时,他在后山形迹可疑, 且前晌时他曾到女眷安息的客舍四周, 有人亲眼目睹。”
韩蛰端倪冷凝,脸藏肝火,将范自鸿盯了半晌,看向永昌帝。
羽林卫的职责在于皇宫禁卫, 怎会为一介诰命夫人尽力清查?
遂向前一步,朝永昌帝拱手施礼,转而看向韩蛰,“昨日得知韩少夫人被劫走, 羽林卫派人清查, 承蒙韩夫人互助,在后山查得可疑踪迹,已临时看押起来。只是尚未问出少夫人的下落, 请韩大人脱期几日,羽林卫必当尽力清查。”
随驾在侧的范自鸿闻言抬眉,看向韩蛰。
法会上有人反叛行凶, 在羽林卫眼皮下劫走朝廷册封的三品诰命, 他责无旁贷。
范自鸿蹂身,攥紧的拳便往韩蛰身上袭来。
更何况,贵妃还在宫里怀着龙种,深得天子宠嬖。
庙门修在山腰,周遭并无遮挡,邻近过年,气候虽回暖了些许,那风刮过来,仍往脖颈里灌。他本欲犒赏完将士便回宫去,哪料另有这些事?
“巡查禁防,也可监守自盗,还须查问清楚,尽早寻回内人。”
范自鸿被那句监守自盗说得难堪,闻言嘲笑,“听闻韩大人道情酷烈,锦衣司手腕狠厉,是筹算酷刑逼供让我招认?”
“那副画像后另有一张――画的是我。”
锦衣司追捕要犯,讲究的便是攻其缺点,又准又狠地一举拿下,羽林卫的甲胄华而不实,韩蛰一眼扫畴昔,便知那里有空地。
韩蛰只将眉峰微沉,道:“柴将军扣住的是何人?”
韩蛰点头,“既如此,自须鞠问。另有旁人到后山吗?”
韩蛰冷嗤,阴沉含怒的脸上添几分不屑。
永昌帝感觉头疼。
他的神情阴鸷冷厉,手肘压得人几近断气,那双指袭来,更是半点都不踌躇。
反倒是他,虽有甲胄护身,却难挡韩蛰铁拳,身上被砸得剧痛,反应稍慢,脸上便被韩蛰重拳扫过,砸出满嘴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