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与高阳长公主话旧,才得知韩蛰结婚是圣旨所赐,迫于无法,娶了傅氏摆着罢了。
前后不太小半柱香的工夫,韩蛰便排闼而出,命人落锁。
永昌帝当然也明白,没了甄嗣宗,只剩韩家独大,他恐怕得困在宫里,难以安身朝堂。
甄皇后却神采骤变,遽然看向韩蛰,怒道:“胡说!”
十七岁那年父亲为她定了婚事,却因男方厥后急病而死,不了了之。
听得韩蛰求见,不测之余,也火急想晓得锦衣司查案的成果,忙叫人召出去。
永昌帝在大事上没甚么主张,听着有事理,便叫皇掉队来。
影象里的韩蛰还是冷峻寡言的少年,虽常露不耐烦的神情,却也曾带她游遍都城。八年没见,锦衣司使的狠辣名声如雷贯耳,最后分离时她借着兄长的名义递过很多音信回京,却都石沉大海,连费经心机求来的砚台,都未能换来韩蛰半点覆信。
韩蛰盯了她一眼,锋锐的目光令章斐不自发打个寒噤。
章斐眉心剧跳,眼底突然添了慌乱,“韩大哥,我绝无此意!两府数代世交,幼时承蒙韩大哥和夫人照拂,我怎会……”
他这天子当得清闲,却也窝囊,朝堂上的事管不住,多承甄家和韩家互助,相权盛于皇权,他也不在乎,尽管放心高乐享用。到现在朝政荒废,他哪怕偶尔攒点志气冒出个收回权益的动机,也是故意有力,偷着试过两回,明白左膀右臂已长在身上难以斩断后,便只能健忘,更倚赖身为太子娘家的甄嗣宗。
“是。”章斐瞧着他脚边的暗沉衣角, 双手不自发地揪紧衣角。
缓缓说罢,睇向韩蛰,眼中藏有深意,仿佛是要他息事宁人的意义。
韩蛰端倪愈冷,“是谁教唆?”
她跟着祖父拜见韩镜的时候,韩镜还不无遗憾歉意,“也是老夫朝务繁忙,一时粗心,毁灭火才想起里头有那些手札,倒担搁了他兄弟间互通的音信。”
“我只是请少夫人帮手举荐, 求一幅画, 别无他意。”章斐低声,等了半晌没闻声韩蛰出声,空中上投着的身影岿然不动,逼仄监狱里,那身冷厉气势却愈发清楚,平白叫人胆战心惊。她有些忐忑,稍稍抬眼,对上韩蛰冷沉锋锐的目光,内心蓦地一跳。
现在身在锦衣司的监狱,他那身锦衣司使的狠厉劲便令人敬惧, 乌黑的衣裳下身形冷硬魁伟,姿势疏离威仪, 那张脸沉着,双目幽深如同堆积浓云,也不说话,只负手沉眉,将她冷冷打量。
甄皇后便款款落座,一双眼睛沉寂安闲,落在韩蛰身上。
“昨日你在场?”
范贵妃从衰弱中醒来时,得知失了孩子,哭得昏天公开,他畴昔陪了两个时候,也实在感觉悲伤,待范贵妃累得睡着后,便先走了。再如何昏聩荒唐,眼巴巴盼了九个月的孩子突然没了,他哪另故意机召幸旁的嫔妃?因对甄皇后存了芥蒂,也没去延庆殿,只往麟德殿里躺着,也涓滴没有斗鸡走马的兴趣。
章瑁之不知内幕,只说无妨,她却恍然明白真相。
惊骇与担忧澎湃而来,她赶上两步,忙道:“韩大哥!”
韩蛰岿然不动,稍稍回身,神情冷沉洞察。
韩蛰声音更沉,“宫女已招认主使,我只想听你亲口承认。两府友情深,动刑对谁都无无益。”见章斐仍不肯松口,添了喜色,拂袖回身欲走。
章斐心中大骇。
往隔壁牢间去,那位命妇只是无辜被缠累,照实交代了当时颠末和见闻,并无担搁。
韩蛰敏捷看罢,最后颠仆的那位宫女叫银霜,是甄皇后身边得脸的人,供词上的论述与旁人并无出入,承认是她不慎撞到范贵妃的宫女,才致贵妃贵体受损。至于她站不稳的启事,说是脚底下踩着珍珠打滑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