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晨眼圈红红的,是睡着时哭的?
枇杷心内思疑,却仍应了,送令容至垂花门外坐上马车才回。
韩蛰内心揪着,深浓的眸色几番变幻,沉声道:“给书房掌灯。”
写了三遍才算对劲,韩蛰将纸团在烛上烧了,将家书封起来。
枇杷恰好颠末,忙恭敬回道:“是大人走后,少夫人选上等雪梨做的,费了好些工夫。”
红耳朵吃惊,当即往左边跑。
陪着杨氏清算罢花圃,他便换了身衣裳往外头去。
临出门时想起韩蛰来,内心毕竟气不过,又停下脚步,往配房里去。
姜姑报命,往侧间里掌了灯盏,照得满室如昼,而后恭敬退出。
韩蛰眼底尚未浮起的笑意顷刻凝固,“哦”了一声,“都被她吃完了?”
金州离都城不远,令容哪怕住上两晚,这一趟来回也只两三日罢了。也充公拾行囊,只带了两件换洗的衣裳,让宋姑跟着,轻装简从。
到得那边,杨氏起得早,正跟韩墨在院里补缀花圃,韩瑶在中间跑腿。
昨晚韩蛰走后, 她比及夜深也没见他返来,便听着雨声负气睡了。今晨起来, 枕边空空荡荡的, 明显是韩蛰一夜没回, 别说软话,连人影都没露。内心有些活力,梳洗罢,也不等韩蛰, 自摆了早餐慢用, 传闻沈姑在外求见,忙请出去。
梨干甜美,有别样香气,明显是令容做得用心,往里头加了些香料。纤细处见心机,她肯费这工夫,足见对他用心,昨晚倒是他意气用事,难怪她哭成那样。
令容吃得心对劲足,回到银光院,宋姑却递来一封家书。
“不太好。奴婢半夜起来查灯烛,少夫人那儿灯还没熄,今夙起来,眼圈还红红的。”
韩蛰下认识看向正屋,正巧姜姑掀帘出来,瞧见他,似觉对劲外,躬身道:“大人。”
说罢, 端端方正地行个礼, 仍回书房去了。
……
韩蛰内心拧成疙瘩,脸上沉肃如旧,自入浴房沐浴过,毁灭灯烛。
枇杷又不傻,怕韩蛰活力,从速帮着摆脱,“少夫人本来留了很多,因大人返来得晚,每日忍不住尝几片,不慎就……”
国事朝局跟前,私底下的小账是能留着渐渐清理的,令容倒不至于为这点事拈酸妒忌使性子,用过早餐,仍旧往丰和堂去问安。
韩墨虽赋闲在家,未几插手朝堂的事,却将外宅的一应来往尽数揽过,不算安逸。
院门半掩,廊下灯笼敞亮,两侧配房里也都亮着。
韩蛰手指微扬,一粒珠子飞出,砸在红耳朵面前,触地后脆响弹起。
遂应了令容所请,叫人备下车马,让飞鸾飞凤跟着,回金州探亲。
这兔子贪吃,见了谁都往跟前窜,在令容怀里服服帖帖,他就那么可骇?
看来这回她真是活力得很,受了大委曲。他明日筹办了南下的事,后晌应须解缆,战事当前不容他绕道去金州,不把她那点气恼抚平,按令容那外软内刚的性子,内心的芥蒂酝酿发酵,没准真得再提和离的事。
“傅老太爷身材抱恙,夫人已安排了车马送少夫人归去瞧瞧,过两天再回。”姜姑还觉得韩蛰早已得知动静,今晚会宿在书房,正屋里掌的灯未几,忙叫枇杷先带人来掌灯。
韩蛰唇角动了动,起家披件衣裳,拎着红耳朵出门,递给姜姑。
杨氏对傅家倒没成见――虽说府邸式微、荣光不再,傅锦元兄弟在朝堂上也无甚建立,但比起甄家那种仗着家属权势在都城沽名钓誉、在外头逼迫百姓的府邸,傅家虽有个恶劣的傅盛,这两年管得严,也没闹出事情。且傅益幼年有为,进退有度,令容生得仙颜、脾气讨人喜好,爱屋及乌,对傅老太爷也存几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