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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益应了,临时退出。
好久没见,想着那道劲拔魁伟的身影,令容多少有些按捺不住。
玄色衣袖下,苗条的手指缓缓按在桌面,他终究起家出了军帐,命军士叫来傅益。
玄月初六,令容收到韩蛰的复书。
为宋建春的生辰便让她南下潭州,韩蛰这安排实在有些奇特。
韩蛰仍回舆图旁,皱眉苦思半天,总算理清眉目,只等长孙敬巡查带回动静后再考虑。
两边各有筹算,蔡家门庭若市,便也不敷为怪了。
韩蛰点头,瞧着傅益的眼睛――数番历练,傅益的本领确切长进了很多,不过毕竟年青,未曾经历过于险恶阴狠的事,加上脾气略坦直,城府不深。方才那句明显是遁词,冒雨赶来,无缘无端地提这件事,必然另有启事。
数日前那场交兵,不止韩蛰被流矢所伤, 傅益也受了些伤。
他沉吟了半晌,道:“我考虑下,早晨奉告你。”
且南下途中颠末潭州,宋建春身材抱恙,数度提及令容,明显非常思念。
因前年令容被长孙敬捉去潭州后,阮氏送了些礼给内眷,现在宋建春又牵系着江阴节度使曹震,杨氏便命鱼姑筹办些贵重又好照顾的礼品,借令容的名义,赠送宋建春佳耦和宋重光佳耦。
傅益从梦中惊醒,浑身盗汗涔涔。
朝堂机谋、好处争逐的事,韩蛰不想将令容牵涉出去,平白将她卷入旋涡。但傅益的担忧顾忌,他也能猜得出来。
韩蛰屈指扣在桌上,目光扫过舆图,落在离山南不远的潭州。
毕竟锦衣司虽属韩蛰麾下,倒是为朝堂办事,特地护送她南下,实在有些劳师动众。
畴前兄妹俩每年还能跟着傅锦元和宋氏去潭州做客,令容出阁后,确切有好久没见。
于范家,蔡源中明显也是极好的盟友。
“玄月尾。”
四月里分袂以后,转眼已是重阳将近,银光院的海棠花开了又谢,海棠果都快成熟了,她除了那晚仓促一晤,竟没能见韩蛰的面。
畴前搁着蔡家不碰是怕蔡府内哄保密,带累韩家大事,现在箭在弦上,待这趟克服回京,忠君恭谨的假装撕去,终须拉拢蔡家做助力。
傅益探过令容的口风,令容初时不肯说,厥后才透露真相。
平冯璋之乱时,韩镜趁韩蛰得胜无虞时运营令容,焉知这回不会复兴歹念?
蔡源中好女色,府里数房小妾,膝下四个儿子,脾气各自分歧,却都盯着蔡家在山南的无双权势,从平常行事来看,所谋也各有分歧。
这些事傅益服从了令容的劝言藏在内心,看得出韩蛰庇护令容的决计,他在都城时也格外留意,故未向旁人提及。现在离京远行,却总感觉悬心。
这般要紧的时候,天然不能听任蔡家等闲与甄家或范家缔盟。
但蔡家倒是个费事窝,蔡源中的弟弟任节度使帐下的副将,又格外得乃父偏疼搀扶,兄弟俩虽官职有别,却各持半边军权,平分秋色。
考虑定了,令容便收好信封,往丰和堂中跟杨氏禀明。
现在的蔡府门外除了锦衣司,必有旁人盯梢,当如何稳妥隐蔽行事?
因都城里甄、韩两家已然反目, 甄嗣宗特地让陈鳌同业,既是不肯韩家独吞功绩博得盛名, 也是想借永昌帝的亲信管束, 盯着韩蛰一些。畴前韩家掩蔽的野心垂垂透露, 虽有杨家镇守都城,毕竟情势愈发伤害,韩蛰怕韩镜独力难撑,特地留了韩征在都城, 留意宫里的动静。
是以韩蛰拿下河阳后,在河阴、山南一带下过工夫,对于山南却以盯梢探查为主,虽曾皋牢施恩,却捏着分寸,免得泄漏运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