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位朋友,是叫高修远?”
……
令容既然来了,便筹算挑两幅给傅锦元送畴昔,先挑了一幅怪石,技艺虽不出彩,胜在画得风趣,偶尔拿来看看,也不失兴趣。再往里走,目光便被一泓瀑布攫住了。
“有一点点。”令容倒没坦白本身的怯懦,“当时吓傻了, 只想着保命,睡了一觉醒来, 却觉到手脚还是软的。长这么大, 头一回见那样的场面,连着做了几天恶梦,总梦见人掉进河里,偶尔回想起来还是感觉后怕。那暗箭如果落在我身上,怕是能戳出个洞穴。”
――无端让她想起临死前铁箭射在额头的冰冷触感。
“今晚我搬回银光院。”他说得慢条斯理。
令容翻开一瞧,竟又是一道食谱,忙应了,趁机拿起食盒,“夫君若没有旁的事,我先归去了?红菱正想做鱼,我畴昔盯着些。”
他就这么让她避之不及?
薄弱的春衫下,她窈窕的身材愈发闪现,如枝头蓓蕾渐放,加上面貌鲜艳,偶尔回眸一笑,傲视的眼波叫人迷恋,赏心好看,欲罢不能。
“是你想要这幅画?”
谁知田保倒是如许说的――
“还行。”
给长辈尽孝的事,杨氏无可推委,便也点头,“如许也好,我们各自都抄些,转头留一份在小佛堂,另一份送去慈恩寺,给阖府高低的人都求些福分。”
他重伤的时候,她还……
……
“取来看两眼,转头给你父亲送去。”
他万分不测埠进宫,奉旨作画,被天子嘉奖了几句。他未料能够面圣,因天子问起他师承家门,便将父亲的冤情尽数禀报,中间田保和那位贵妃言语互助,天子竟命令重查此案。
令容忙笑,“我不是这意义。”
二夫人刘氏长年礼佛,便成心去寺里进香拜佛,给太夫人求个安然,杨氏也觉安妥。
畴前父亲教诲他的很多事理轰然崩塌,他需找个平静之地,好好想想。
韩蛰翻动手里的书,余光瞥向令容,沉默不语。
“都城这处所……”高修远自嘲了下,只含混道:“分开都城再往别处游历,胸中有了山川丘壑才好下笔,于我也有好处。今后山高水长,不知可否再见,高某愧对少夫人,这幅画既然能入少夫人的眼,怎好以银钱度量?”
隔着帷帽,高修远竟然也认出了她。
正忙着,忽见韩蛰返来,忙迎畴昔,“夫君返来了。”
宋建春倒是好久没见她了,端五那回一别,转眼都快一年的光阴。因韩蛰凶名在外,宋建春哪怕听宋氏提过,却仍担忧令容的处境,详细体贴扣问,得知夫君虽一定快意,婆母小姑还算不错,才稍稍放心。
他的惊奇溢于言表,令容顷刻猜了出来,“这幅画是你的?”难怪她方才再瞧,除了那景色外,总感觉别处也颇眼熟,现在才算明白过来――这幅画的笔法气韵,跟元夕那晚高修远画的灯谜有些相通之处。
偏只要令容,除了打发姜姑送几样小菜以外,连面也没露。
令容也顺带着问宋重光的景象,哥哥跟前撒撒娇,两壶茶喝罢,竟已是日色西倾。
令容带着枇杷和红菱捣鼓花瓣,韩蛰便披衣在廊下,边散心边瞧她们忙活。
韩蛰对她虽不似畴前冷酷,却还是那副沉闷之态,养伤之余多是翻书,兵法韬略、文史文籍乃至傍门杂学都有浏览,或者就是拧眉深思,手指轻扣桌面,不知在运营甚么。
“但夫君也救了我的性命。”令容扬起脸儿, 摆出个浅笑。
但是毕竟没能将最心疼的外甥女娶到眼皮底下照看,宋建春多少感觉遗憾。